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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200(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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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管家伯递银子时,她扫了一眼,也就二两碎银,初来乍到给个小利,让人家心里高兴。那赵福一文钱没要他们的,买这么些东西,说不定还得自己贴补。

唐老爷在礼部呆了多年,自认也算是个事事妥帖的细心人,却远不如这一个二十出头的管事会来事儿,唏嘘了句:“果然财赋之地,人文渊薮。”

这宅子是个两进小院,地方比家里原先的宅子小,紧一紧也能住得下。杜仲跟着客旅行走,他行程慢,还没跟上来,华琼派给的那些仆役得另找地方住。

果然如赵福所说,院里早早拾掇过了,窗明几净,桌椅板凳留了两套,各屋都挂上了簇新的棉帘,厨房是新粉刷过的,瞧不见半点油烟黄渍,连井水边上的青苔都烧过了。

这考虑得实在周全,唐夫人跟着老爷里里外外瞧了一圈,大感惊奇。

她叫人把车上卸下来的东西归置归置,把十来个仆役指挥得脚不沾地。主院才刚开了个头,唐荼荼已经把自己的院子拾掇好了,探头问:“母亲,要帮忙吗?”

“你收拾完了?”

唐荼荼笑眯眯:“古嬷嬷不让我|干活,把我撵出来了。”

唐夫人站到她院门口瞧了瞧,好家伙,三四个嬷嬷比她那头十个人干活还利索,褥子床被铺整齐、床柱上绑了红绳、衣服进了箱,屋子摆放不方便的家具挪了地方……三下五除二收拾利索了。

进门这一会儿工夫,古嬷嬷把宅子里所有家具全清点完了,列出了单子,请唐夫人过目。

古嬷嬷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夫人瞧瞧,看还漏了什么?咱们这是借住人家的宅子,等搬进衙门时,得把人家的家具物归原主,丢了少了都要闹笑话。”

“你说的极是!”

唐夫人哪里能想着这个,忙拿着单子回去清点了。

又过了半刻钟,古嬷嬷又送进来一张单子,上边列了急需采买的东西,都是生活必需品,明儿一大早就得出去买的,还估算了大概花用。

到这会儿,正房里的几个嬷嬷刚把衣箱收拾利落。

唐夫人腰酸背痛地坐下,揉着酸麻的手臂,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跟胡嬷嬷絮叨。

“咱老爷分家辟宅前,大嫂心里边拈着酸,三天两头把我叫到她院里,耳提面命,与我讲这管家怎么怎么难,她这些年如何如何不容易。”

唐夫人:“当时我不以为意。分了家以后,我一手操持着里里外外,心里还挺得意,觉得自己做得不比大嫂管家十几年差。”

“今儿可真是脸疼,华家里边随便一个嬷嬷,掌事都是一把好手,这样的,放咱家里当个管家都算是大材小用了,在华家竟只是一个能干的嬷嬷……那位华太太得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怪道老爷忘不了呢,他每到年根都往华家寄年礼……”

她一边夸,一边酸,直把胡嬷嬷笑得皱纹弯弯。

全家累得不行,原来的厨嬷嬷没从京城跟过来,几个会做饭的仆妇折腾出三大锅烂糊面,配着烧饼吃得也挺香,吃完倒头大睡,锅碗都没力气洗了。

大约是地势原因,县城东南方向一马平川,像个招风的口袋,海风灌入内陆狂呼怒号着。

夜里风很大,吹得窗纸都鼓了包,哗啦啦地响。

唐荼荼睡不沉,迷迷糊糊地想:这纸糊窗不太顶事啊,更北方的屋子,怕是瓷瓷实实一个瓦房,连面窗户都不一定敢开。

二殿下府里用的是明瓦,听芸香说,那是海里的大蚌壳,一点一点磨平,镶在窗框上的,不透光,也不大好用。深海捕贝是危险的事,也只有皇家敢这么折腾。

唐荼荼睡一会儿,醒一会儿,醒时摸过床头的小本子,借着月光写上两笔思路,想着琉璃窗该怎么做。

玻璃制造条件不现实。大片的琉璃吧,作坊也烧不出来,除杂除不干净,密度就控制不了,很容易崩裂。

她学建筑美学时,记得大清朝乾隆年间就有了玻璃花窗,洋人献上去的技术,内廷还建了玻璃厂,专门给皇家做玻璃,好像是将大块的、平整的彩色琉璃片切割成三角小块,再以铅条横纵嵌合固定,接缝处抹一层灰腻子,粘牢实。

想啊想,半宿就过去了。

好在年轻,不贪觉,天将明时睡了一个时辰,起床那会儿又精神抖擞了。

日上三竿时,她抱着自己和珠珠的被子放太阳底下晒,听到外院家丁说话。

“叶先生又要出去打酒啊?”

之后是叶三峰笑呵呵的声音:“初来乍到,心中苦闷,唯有美酒解我愁肠。”

唐荼荼探头瞅了一眼。

叶先生其人,脾气挺好,从不见他红脸,是个心态很年轻的大叔。可真要细究起来,他大概要被列入“女人最不能嫁的十种人”之首,是个地道的街溜子,游街串巷,不务正业,名为幕僚,也没做什么幕僚的事。

今年哥哥进了国子监后,牧先生的月钱涨了五两,高高兴兴给自己配了一副新眼镜,一个度数低,一个度数高,看路和看书换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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