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奸相他哥遗孀(重生) 第60(2 / 3)
抿两口粥都不安生。
她也没有闲心,直截了当道:“喜安的确是你的骨肉不假,可同你没有关联,她随我姓,你什么也不必管,权当我一人的女儿。”
对面的男人却慢条斯理放下碗,笑道:“嫂嫂又糊涂了,都为我生了孩子,血缘相连,又哪里会没有关联?”
他略微感叹道:“嫂嫂总想瞒着我,虎毒尚不食子,我昨日只是气话,怎么会真对自己女儿下手?”
崔净空起身,绕到冯玉贞身后,见粉颈低垂,心下微动,将手搭在她肩头:“只是麻烦了你那位丈夫这么久,该赔礼道歉,好聚好散才是。嫂嫂与我择日返京,虽有了子嗣,却至今未拜堂成亲,到时补上即可。”
同她拜堂成亲?
冯玉贞猛地转过头,实在不懂崔净空的意思:“可是我们已经结束了。”
她心思澄澈,现下一点一点拆解开,念给他听:“空哥儿,倘若我对你还有什么用,大可以当面说出来,你之前助我良多,我理应报答,可如今念珠也已摘下,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此两清。”
她又周全补上一句:“我之前住在你府上,的确欠着东西,那时吃穿的消耗便以银钱折还给你,如此可好?”
冯玉贞的眼睛太清透,他推测的怒气、不甘、委屈全没有,也没有半点要与他走的念头。寡嫂是当真要和他散开,并非什么气话。
这些问话,崔净空一句也答不上来。
是呢,念珠自个儿散了,这是天大的好事,自此再不必受桎梏,前两年的不寐之症好了大概,头疼也在寻到她的衣物后渐渐缓解。
只是……崔净空神色莫名,寡嫂的连番逼问下,枉费他聪颖的脑子,汲汲六年后,总算朦朦胧胧意识到了根源所在。
为何非要睡在那个仿制的府邸才能安眠,为何枕在她的衣物之上,闻到熟悉的香气才得以安眠?
又为什么昨日心知冯玉贞就在他不远处,便不知不觉,于陌生之地安心睡了整晚?
苦
到底为什么呢?
崔净空寻不到答案,胸口却因为她这番理智到近乎冷漠的话而冻得隐隐作痛。
他垂下眼,虽然离了他,冯玉贞并没有如他所料般落魄。
在来的路上他尚且胸有成竹,盘算得十分得意:再见面时,寡嫂若是食不果腹,可怜兮兮凑上来恳求,他只肯施舍一点从前的关爱,勉为其难收留她。
可如今亲眼见到她,却发觉全然不是想象中的场景。
从前两人浓情蜜意时,冯玉贞的眉间总挂着一点哀愁,毕竟她在锦衣玉食的宅邸中整日整日关着,唯有崔净空傍晚回来,才能于夜间短暂沾点人气儿。
数年之后再度相逢,冯玉贞反而稍稍丰韵了一些,她年岁轻,又生养了孩子,白净的脸上蕴着一股包容而敦厚的柔情,只叫他更为之神魂颠倒、欲图亲近。
原来没了他,她也能过。
那些碾转反侧、星月不动的夜晚,抱着残余微末香气的衣衫才得以安眠的人,分明另有其人。
没了对方不能过的,从来都不是冯玉贞。
这个念头直直撞进脑海,崔净空悚然而栗,忽而察觉有什么摇人心魄的东西已经勒住脖颈,他直觉要糟,脑中纷纷乱乱,只知晓得马上脱身,一旦被栓紧了,日后便要彻底屈居人下,任人摆布了。
他最憎受人桎梏,可是她太过狡猾,他大抵是过去疏漏,早早掉进圈套,落入下风,一时竟然无法挣脱。
那只伤手也止不住颤麻起来,对着旁人尚能泰然处之,然而冯玉贞坐在身前,崔净空却骤然感到一阵难堪。
生怕被体察到这种狼狈,他将那只手迅速背到身后,不顾疼痛,用力攥紧拳,企图让它停下抖动。
他好像被自己逼问住了,罕见地缄默下来,冯玉贞扭身去瞧,这人甫一与她对视,那双黑沉幽暗的眼珠反倒率先瞥开。不仅如此,连搭在她肩上的手都一并收了回去。
没等多久,崔净空很快找回自己的声音,清隽的面容上神态自若:“嫂嫂所言极是,这些年我夜深不寐,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只嫂嫂的旧衣能为我缓解一二。”
凡事只要同这个邪性的小叔子搅和在一块,便也跟着不对劲了,便乍一听这种荒唐事,冯玉贞又自然而然联想到他枕着自个儿穿过的衣衫入睡,脸上浮起红云来。
她自觉是当娘的人了,女儿此时就站在门外,再牵扯这些男女情爱,显得很是轻浮。
可冯玉贞是极温和、体面的女人,她的善心总不计前嫌地分发出去,叫人抱起希望,她听闻对方不适,虽已无意,还是侧身问他:“好端端的,为何会睡不着?可寻了大夫?”
她这样轻柔、体贴的语气,一下将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拉回当年情意正浓的时刻。
崔净空兜捕住熟悉的温情,他凝视着冯玉贞的脸,绳子收紧的感觉越发强烈,可这时候他不想去管了。
只是蹲下身,像是从前弦月夜时,把头轻轻搁在她双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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