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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两口儿(种田) 第3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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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欺, 那你肯定错了。她是属于那种“你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犯我, 我绝不饶你”的莽子性格。

地板是青砖铺就, 表面粗粝坚硬。芦花被推得扑那一下,惯性使然,手板心磨破了一大块皮, 血珠子当时就溢了出来。棉布裤子也薄, 膝盖磕得青痛。

芦花嘶声呼疼,额角冷汗都沁出来了。那疼劲儿未缓过去,她就忿忿抬头, 预备豁出去了,当场就要质问那刘婆子为何推她,却见刘玉兰双手在空中乱抓了一把,好似病魔附身, 霎时趴在床沿就坐倒在地, 然后血红的嘴巴张开, 一边拍打床沿, 一边闭着眼就哭丧一般高声嚎啕起来了:“我可怜的少爷啊,您怎么这么想不开?早早就英年早逝了!”

“……”芦花默默闭上了嘴,又暗暗吞了口口水。

跟在后面的几个婆子啊呀一声也瘫在了地上,跟着也鬼哭狼嚎了起来。

“少爷,大少爷,您怎么这就走了?留下大夫人该怎么办呐?”

“婆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又看着你成亲,我还想看着你儿孙满堂哩!大少爷,我苦命的大少爷呀!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尽收了好人去!”

……

几人干嚎了四五句就结束了,互相搀扶着,似风中烛,慢慢颤巍巍地,身体东摇西晃地站了起来。

芦花看呆了,都忘了自地上爬起来。

几个人凑头商量了两句---“都别哭了,先看看大少爷吧,瞧瞧他是否有未了的心愿。另外,还要赶紧去给大夫人和老爷报丧。还有,房间里要有个人守着。”

又道:“玉兰胆大。玉兰,你快看看少爷闭眼未闭眼。要没闭眼,肯定是有心愿未了。”

说话的人推了头前的刘婆子一把。

刘婆子狠狠一吸鼻子,再抹了把脸,然后扭转身体面向床,抻长了脖子就往枕头上看去,嘴里抽噎着还在嚎:“大少爷,你死得可真……”霎时一滞。

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木架子床上,郁齐书古井渊潭的眼,黑不见底,阴凉的目光正如利刃般剜着她。

刘婆子吓得往后连连倒退,脸上极不自在,强作镇定地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却使一张老脸扭曲变形,“大,大少爷,您您还……嘿嘿,您醒着呐?”

磕磕巴巴,差点就说成了大少爷您还活着呐……

后面那几个簇拥成堆的婆子反应不及,蓦然被刘婆子踩了好几脚,很不满地将她往前又攘,还想骂两句。忽听到刘婆子的话,皆愣住了。以为听错,不禁稀奇地伸头往床内一瞧,这就都看见了郁齐书吃人的目光,登时全体噤若寒蝉,目光闪避,一个个都往别人身后躲。

婆子们低着头,双手双脚都绞着,窘迫得不知所措。

半晌,郁齐书费力地:“滚出去。”

他中气不足,这句话说得小声又轻,语气也没起伏。但因为屋子里很安静,所有人就都听见了。

钻入耳中,三个字耳刮子似的,啪啪打在脸上,又疼又怕呢。

几个婆子却如蒙大赦,眼睛都亮了,喜形于色道:“是是是,那就不打扰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休息了,婆子告退!”

转身就往门口争先恐后地小跑去。

走到半路,那刘婆子心眼儿多。

暗忖,这大少爷怕只是回光返照吧?

要是没能第一时间察觉他断了气,老爷夫人那边少不得没了表现的机会。

于是又回转,将还呆坐在地上的芦花给扶了起来,赔了声不是,说:“大少夫人若有什么需要,刘婆子我就在门外伺候着的,您届时吱个声啊。”

说着话,朝芦花暗暗瞪了一眼。

芦花哪里明白她的九曲回肠?还想---你给我糖吃,又来一道棍棒,啥意思呢?唔,叫个下人来给我使下马威,难道这是大户人家对待新妇的手段么?好叫我以后温顺谦卑?

她倔脾气上来,不服气。

是我想嫁么?

新时代女性,从来不屑于讲三从四德那一套。

当下甩开刘婆子还扶着她的手,反瞪了一眼。

把刘婆子倒瞪懵了。

哎哟,这大少夫人还真的生猛呢。果然是泥腿子出身的,这么粗鲁没教养!

当下心里就看轻了芦花,还想拿乔,说:“大少夫人您宰相肚里能撑船,老婆子我刚才就是太担心大少爷了,所以手上没注意,才不小心碰到了您……”

却见芦花往床上瞟了眼,刘婆子立刻悻悻然打住。

一时忘形,竟忘了大少爷还是活生生的。

“咳,老太婆粗手笨脚的……那就不再叨扰您了,您早点歇息啊,婆子告退。”

说罢,颠着小脚快步离开。

临出门时回身冲芦花谄媚一笑,贴心地反手拉上了房门。

这一场哭丧,闹哄哄地开场,潮水般仓促落幕。

闹剧结束,屋内陷入了叫芦花窒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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