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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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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突兀地开了口:

“我没再出现是因为老家出事了。

奶奶发病摔断了腿,我只能回漠河去。

后来,等我从老家回来办手续,你已经办了休学,又换了医院,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

田云逐就那么仰脸看着天,没再说话。因为两个人挨得很近,姜浔听到了他有些哽住的呼吸声。当姜浔撑起头低头,自上而下,更仔细地去看他的眼睛,里面却没有泪湿的痕迹。而是翻涌着一种比流泪更让人觉得痛心的情绪。

“怎么不说话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病了,才不打算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

田云逐摇摇头,

“你忘了,一开始我就没幻想你会喜欢我。别说喜欢了,其实我觉得你更应该恨我。”

这句话终于让步步紧逼的姜浔收敛了一身锋芒,

“你说什么?”

“浔哥,保研的事情,我不信你不知道。横插一脚把你的名额挤掉的那个人是我。毁了你的学业,毁了你前途的那个人是我!”

田云逐还是流泪了。一小颗眼泪沿着眼尾,掉进雪里,烫出一个深深的洞。

姜浔心口涌上一股邪火,三两下把他从积雪里揪起来。用略带温度的手抬起他的下巴,动作有些粗鲁地去抹田云逐脸上若有似无的那道泪痕。

“你以为,区区一个研究生名额就能毁了我?你就是这么小看我的?”

田云逐苍白的皮肤很快在他手指的按压下显得有些发红发青。姜浔松开手指,感到一种无力的气馁,就像不管自己做什么,再怎么疼他护他,还是会让他受伤一样。

“那个名额,我本来就打算放弃的。”

在姜浔的钳製下摇摇欲坠的田云逐攸地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放弃?是因为姜奶奶?”

“养老的房子被姜永济赌没了,奶奶的指望就只剩下我了。

所以,读不读研,留不留京,对当时的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一道选择题。

我能考虑的不是什么前途,什么机会。当时那种状况,我能考虑的只有怎么解决奶奶的手术费,住院费。怎么一边赚钱一边看护生病的老人,怎么设法维持后续的治疗和生活。

毕业答辩那次,我放着病情不稳定的奶奶一个人在家,在北京多扛了好几天。就是希望能辗转得到一些你的消息。可是你的父母把你保护得很好,我什么都打听不到,只能收拾行李返回漠河。”

“所以,三年的时间,我们就这样错过了?”

“听懂了,就别再管什么保研名额了。就算它代表着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那种生活也不是我的。不管我有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真正的我就是现在,就在你的面前。

我不在乎,更不后悔。

唯一觉得遗憾的,也是因为你。”

层层迭加在田云逐苍白脸颊上的痛苦,也像他们身下的残雪一样慢慢消融了,

“既然你早就喜欢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从来都没对我明确表示过什么,让我以为那些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姜浔扶着他站稳,然后用力搂紧了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地说: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太蠢了吧。

年轻,固执,更要命的是骨子里总有甩不掉自卑。

我那个时候,一个人预想了所有悲观的可能,然后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我以为自己很成熟,把所有问题都看得很透彻。我以为自己做出的那些决定,既隐忍,又无私,既苦情,又伟大。就这么自以为是,自欺欺人地走得太远了。

其实只是天真懦弱,自私愚蠢。”

试试

两个人都穿得很臃肿。

姜浔的声音四平八稳,田云逐也不挣不动。

远远看过去,他们之间平和得像这一片肃静的白桦林,像这一片蔚蓝的冬日晴空。

可是隔着厚实的布料,在咚咚的心跳之下,只有姜浔能感觉到,田云逐正在他怀里发着抖。

田云逐埋着头不看他,他耳畔的发丝却比他这个做主人的要坦诚得多。它们比姜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带着冰雪的凉,也带着薄荷沐浴液的清香,落在姜浔轮廓分明的侧脸,同他耳鬓厮磨。

姜浔双手抓着田云逐的手臂,把头垂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吸了几口这种隻属于田云逐的气息。那双灰色眼眸里翻滚的懊恼,隐忍的疼惜,随着他手臂肌肉隆起的线条一起,在一点点平息下去。

田云逐在姜浔渐渐松懈下来的力道里,露出了一个不被任何人看到的悲喜难辨的表情。

“我可真傻。”

他喃喃地开口:

“我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傻。”

原来我从漠河火车站出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认出我了。

那时候我……那时候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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