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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妻难追 第20(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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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吊一桶上来才沉瓜下去,不是麻烦了吗?”

这话似一下触着了他旧事,少年收了笑。

“那年大旱逃荒,我把阿娘偷来的瓜用井水去浸,那时候井水低的很,几个瓜太熟磕了井壁就烂了沉了……所以这是我家的习惯罢了。”

他面上云淡风轻的,倒把赵冉冉听了心下又堵了起来。

似看出她心思,他忽然凑近了就去拉她的手:“这瓜浸久些无妨,天气热咱们早午市就不去了,我作水皮子拌菜你吃吧。”

一直到跨进厨房,她才来得及挣开,心思百转到底也没去斥他。

看不见血腥了,她似是渐渐习惯了他这样温情絮叨的家常模样。

在段征捡柴烧水之时,赵冉冉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浮现出他身上交错狰狞的伤疤。京中的公子哥们,这么个年岁哪个不是鲜衣怒马游冶骑猎。

而眼前这个人,煞神一样生死场上搏来功名,此刻却在这僻巷老屋与她洗衣做饭,甚至连缝补衣衫都做的精细完美。

灶上的水沸腾翻滚,他朝水面浮了个锡盘子,舀一勺面水定型,再用大勺整个压了锡盘入滚水。

赵冉冉没见过这个,一时看的有趣。

“水皮子也是穷人吃的,估摸着就是面水太稀了烘不成饼子,才想着这么个吃法。”说话间,他右手颠勺托起锡盘,左手指尖徒手稳了,朝一侧备好的凉水里就是一丢。

喘气的功夫,一张晶莹剔透的水皮子就从凉水里被扒了出来。

“顶不得饱,用甜米醋拌菜吃开胃用正好。”

见他几乎又要徒手去碰滚水里出来的锡盘子,她早放下了方才越界之事,过去伸手拦了。

“仔细烫疼了,你好歹拿块布帕替一下啊。”

其实这活只是用指尖稳个边,力道烫处都在大勺底下呢,关外妇人家也都这么做,手快些根本连皮都烫不着。

可是段征喜欢看她心绪外露的样儿,就把那话咽了,拂开人又一次抛了锡盘入凉水。

随口就编了个瞎话:

“咱这等人命贱皮厚,我手上茧子多,做多了烫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

又一张水皮子完好捞出,赵冉冉看得不舒服,便坚持自己学着做两张试一试。

灶台前,两人一个教一个学,这并非什么力气活,也就是试了两回,她就已经掌握了时机力道,虽是慢了些,也能基本取下完好剔透的皮子了。

也不知是什么缘由,本来说是要去东关街逛早市看龙舟的。段征做了一上午吃食后,只说天热困的厉害就回屋歇了。

她虽是想出门,只是自然不会让人困累相陪。一直到了日暮时分,两人才一同去了市集。

饶是端午晚市不及早市,江南名都的称呼也不是白得的,运河边的酒家摊贩比上一回更多了各色节气玩意儿,广陵府的百姓男女老少结对而游,天黑透时,两岸灯火煌煌如昼,置身其中,甚至叫人以为外头的离乱并不存在。

人头攒动着,他两个本质上都是荒凉里浸惯了的人,心底里实则都喜欢这样的俗世喧闹。

坐进霁月斋雅间,茶博士送好热巾子带着菜牌离去后,段征忽然从衣袖里摸出截先前在她房里顺来的另一条长命缕,拉过她手轻轻朝里一套。

赵冉冉顿时局促起来,黑着脸要去褪。

“倒巴望着战事一直这么着,阿姐回不去,咱们就在这广陵府一道过一辈子。”

他身子微微前倾伏低了些,软声说着,桃花挹露的目光有如实质地期盼地望着她。

像是走投无路的旅人,企望着得一个安身之所。

唐突而直白,那眸底的深切情意合着这么副朝气俊逸的相貌,又不至叫人觉出卑微来。

那双眼睛赤诚的好似能将人吸进潭底,赵冉冉一时也有些愣住,脑子里当即冒出前人的一句词来。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她一时间有些自惭形秽,手上动作顿住竟是就那么由着他拉着也未曾再去褪那长命缕。

成对的长命缕,端午日少年人左右依规矩带了,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

“方才饮的多了些,我想先、先去更衣。”

自小遮面,她遇了事也只爱逃避。

霁月斋每一层都在东西尽头设有两处恭房,走在人语觥筹声不断的连廊里,赵冉冉心绪纷乱地摸着右腕上的五色丝线。

方才雅间里的气氛让她几乎要透不上来,少年放大的俊脸几乎要同她额角相抵。

她从未被人这样近距离仔细地凝视过,就连同表兄私会时,也一直都是以礼相交的。

当少年温情炽热地说想同她在此地聊度一生时,她心里头激流拍岸也不知是怎么了,那一刻便只想夺门而逃根本不晓得该如何去应对。

这种心悸羞氖的感觉,是她从未从俞九尘身上觉出过的。

自己这是怎么了,赵冉冉晃了晃脑袋,避在恭房外头的雕花窗边,目带忧惶地看着长命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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