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妻难追 第38(1 / 3)
然而他生前不过一介不起眼的仆从,死后自更不会有人去细究他的神色了。
“背主忘义,该杀。”也不知是在说谁,段征拭净匕首,起身退开两步后,突然抬眸看向薛稷,“阎越山,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你我所事二主,我与阿姐亦不亏欠你,你若恨她,今日不若直接杀了我!”
朗然厉喝里,段征又重重咳了两下,他烦躁地压下咳音,目光极快地扫视了一圈几个部下,忽然想着了什么,又转头朝阎越山下令道:“慢着!先将他关入死牢,没我的令不许擅动。”
阎越山屡次被叫停,敢怒不敢言地只得躬身应是。听外头报说随军的大夫来了,几个将领也依次告退而去。
“横舟港么…”他背着身子咬牙切齿地念了一遍地名,想着那地方不过离此处八十里,不由得捏紧了匕首冷笑出声。
秦老太医适时地听见了这一声,花白的胡子抖了抖,他只以为这煞星嫌自己治病不好,遂胆战心惊地绕过淌了一地的鲜血,颤巍巍地拱手唤道:“是老夫无用,亦实在是王爷中毒太深,当初化去您半身功力,倒让这咳疾一直延到今日……”
“秦太医安坐。”段征收了匕首回头笑着安抚,“咳…不知,本王这咳疾几时才能好透?”
“快了快了,不出三月,哦,是两月应当就能大好的。”秦太医并不敢坐,号完脉之后又小心地添了句:“只是王爷伤了肺脉,若要大好,还得静心调养,最好是去南边温湿之地生活……”
当晚日暮,八十里外的横舟港,赵冉冉目送着海外客商的远去,毒辣的日头终是暗了些,她扬手掀开遮面的帷帽,回头牵上柳烟的手,神色不安道:
“这两个月再不要往蕉城去贩货了,叫各处的渔船粮船暂且也歇歇,也先别往各岛上来去了。昨儿稷弟没来信,我总觉着不对,说不得外头乱得路途都断了。”
插翅难逃
交待完从人后, 赵冉冉谢绝了岛民的篝舞宴请,她同柳烟一起朝竹屋走去,面上神情凝重不安,是数月来不曾有过的愁虑。
天边乌云沉沉, 炎热的海风吹着, 难得的在申末时分就暗了天色。
横舟港终年无冬, 山峦隆起连绵着,称得上是一处山明水秀的海岛。
可以说, 在这处的短短五个月,算得上是赵冉冉生平里最放达无拘的时光。
它离岸只四五十里,可也因着山地多不宜耕种,古来多有战乱之际逃亡避难的人,果木葱茏, 然而并出产不了多少粮草, 朝廷便只是象征性地将其划归闽地, 历朝以来皆无固定的治所。
凭着薛稷留下护卫她们的人,她只用了五个月的时间, 就在横舟东岸扩建了港口。也是机缘, 正月末他们一来, 就恰好有一艘南洋的船只遭了海难, 迷航中在海里飘了月余, 顺着洋流意外间到了这处荒寂小岛。
那船上满载了一群吕宋商人, 又正有个落第的粤地老秀才。赵冉冉同那老秀才笔墨交谈, 定下了用横舟山里盛产的几种药材,同他们交换贸易。
短短五个月里, 横舟人守信好客的消息就传遍了南洋诸国, 几乎每旬都有客船固定来此商贸。
不仅是岛民们日子好了, 赵冉冉觉着自己心境都变了。
听说吕宋诸国开国八十载,据那老秀才说,其地花果丰美,一年只分雨、旱两季,终岁炎热,如今诸国皆臣服于张氏家族,正是一派太平盛世。
跟着那老秀才出海跑了一次琉球后,碧海蓝天的宽阔无垠让赵冉冉震撼,若是没有逃亡来此的奇遇,怕是她此生都绝难想象,还有这样一种活法。
原来老庄所谓的世间之大,是当真存在的。
她甚至得了些晦涩古书,靠自己修习起南洋诸国的哩语字母,心中已经计划着,待来年再同那些吕宋人混的熟一些时,索性想法子说动薛稷,几个人一并离了此地,去南洋讨生活才好。
爬上高高的吊脚竹楼,两人才一低头进门时,瓢泼大雨夹杂着咸腥海风忽然就下了起来,毡草棚沿上雨幕震耳。
见赵冉冉立在门前出神,薄麻的衣角也被渐起的雨水打湿了,柳烟飒然一笑,开口劝她:“不过是耽误了一次信件,你这人,旁的都好,又聪慧又周到,就是太多虑了,他这回又不冲锋陷阵,别多想了。”
“你说的有理,希望如此吧。”这么说着,可她眉宇间的思虑分毫不减。
从藤篮里端出一碟猪油糕,一道拌凉菜,几个蛇皮果,这些都是南洋来的做法,口味偏甜,往日里是赵冉冉最爱的吃食,可是今儿,她只是随口吃了两筷凉菜,又问了许多后几日海船该来的数目,便再无胃口,早早洗漱了也就上塌歇息了。
到的半夜,雨势淅淅沥沥的,她在一阵强烈的心悸中一下子惊醒过来。
剧烈的喘息中,赵冉冉起身去开了窗,湿凉咸腥的海风裹着雨点飘了进来,她试图平复起伏不定的胸口,终是从梦魇里醒过些神志来。
远处暗沉却开阔的大海让她渐渐安静下来,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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