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妻难追 第57(3 / 3)
他睁着双微红水色的眼,呼吸粗重地抬起头看向她。
四目交织,他眼中顿时亦生伤痛悔恨。
不过迟疑了片刻,他立时松开人,起身快步朝外行去。
还不待她躺着回神,便听见珠帘凌乱拨动,很快外间又传来铜盆落地的闷响,等她胡乱拢好衣衫扶着床架半坐起身时,便恰好瞧见他一身水色撂帘进来。
墨发湿透,滴滴答答的冷水顺着衣摆滑落,赤足在地上落下一串水痕。
睡衫紧贴着肌理,未熄尽的炽热交织着无畏无惧的冷漠,他无声走到窗下的一张罗汉围塌边,一言不发地缩着身子躺了上去。
水珠顺着围塌淌落至地,他仿佛没有知觉般地就这么和着湿衣躺了下去。
赵冉冉靠床平复了会儿,见他依然那么躺着,寂静中她怯怯开口:“我让人去净房烧些水,你泡一泡再睡。”
刚要起身时,窗下幽幽飘来句:“再多说一个字,我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握着床栏的纤手一紧,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倒是真的没敢再说话。
然而静默了片刻,见他依然固执地浑身湿冷地缩在那罗汉塌上。
想着他右胸上还在洇血,赵冉冉短叹一口气,忽的从床上跳下来立在方才地铺上,无措忐忑外,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顿时油然而生。
是,的确是她,偷了王府的印鉴,仿了他的字迹,作了他君臣离心最后的推手。
思及此,她踏着月色缓步过去,蹲在罗汉塌前盯着他半湿的后背:“抱歉,要是有甜羹,我倒能陪你一场。”
塌上人玉雕似地蜷紧了身子,并不动弹。
她凝眸瞧了会儿,转身就朝外走去,先唤人去烧热水,又悄悄叫来个小丫头,与了她一些银子,遣她避开人去地窖偷偷拿一壶烈酒来。
等外间木桶置备好了,她撬开壶封,隔着热气氤氲的水雾晃了晃酒壶,想明白了,她一手抱着瓷壶,再次到塌前一手轻轻按在他肩头。
触手湿冷冰寒,仰首饮下半口酒液:“我陪你一同洗。”
腕间一紧,酒壶被人劫下,段征满头满脸都是水,一双眼清冷深思着盯着她。
一连数串水珠从他额角滑落,顺着眉峰挂上鬓角,更有一滴从眉心坠下,贴着鼻骨横贯而过。
那双眼睛里的清寒渐渐转作深情,他嗅了嗅壶里的熏人的酒气,翻手便将壶口朝下,在赵冉冉说话前,便将还壶口又翻了回来。
在她赶忙接过酒壶查看之际,男人就已两步越过她,半湿的衣衫解落了一地。
壶中酒液只剩了十之一二,他两手搁在桶沿上,声调显着有些飘渺:“过来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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