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 / 3)
各司其职,你不能强迫它去做它分外的事。”
商行箴没听懂:“我强迫你帮我看文件了?”时聆咬下一大口汉堡:“没有,是我在阴谋论!”酒足饭饱,新风系统将室内食物残留下来的气味抽走,时聆和商行箴分占l字形办公桌的两块区域,一时间只剩书页掀动的轻响。中途商行箴到茶水间接了个电话,氛围有所松动,时聆折好做完的卷子夹进作业本,撂笔伸了个懒腰,跑去落地窗前拽开了窗帘。万家灯火,薄雪漫天,新的一年要到了。玻璃窗上再覆一道身影,商行箴立在他身后:“快凌晨了。”“是啊,”时聆说,“夏揽约我出去倒数,结果我跑来这里陪你跨年。”商行箴不知此事:“怎么没听你提起?你想去就去,我又不拦着你。”时聆双手扶着窗玻璃,近乎把脸贴在上面,中央商务街的大楼顶层视野很好,他能看到远处燃起的绚丽焰火:“我怕晚回家了进不了门。”商行箴道:“孟叔是每晚十二点准时关庭院大门,但你不也有门禁卡么?就算你忘记带了,你一个电话过来,我也能给你开门。”斑斓夜景在时聆眼中失了色,他垂眸从焰火扫向行道树影:“以前在齐家不这样,齐康年早睡不知情,许屏就会让人早早落锁,我十四岁那年在外面徘徊过整夜,后来变得很痛恨没有时限的忍耐和等候。”一扇玻璃再隔音也挡不尽烟花燃爆,绽放一霎如同整幢楼都在轰然震动,明光乱了视线,巨响扰了思维,商行箴分不出时聆此刻是意在言外还是单纯倾诉,先自行解读了最尾句:“那当时我晾着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时聆对此无法批判什么,如果他不想,商行箴根本困不住他,他早就在第一天就把人喊住并据理力争讨回说法,无非是他将那一看似荒谬的环节纳入自己的计划当中,从最初就反把商行箴当为自己的棋子。可商行箴认错,他便洗耳恭听:“当时确实快气死了,在心里暗骂了你千万遍不要脸的臭资本家。”又是这个形容词,商行箴一晚上接受两遍,快免疫了:“不会是从刚才起就在打腹稿怎么旧事重提吧?”时聆否认:“不,是我只会这句骂人的话。”“那也比我当时以强权欺压磊落得多。”商行箴不逼迫人转身,反正在玻璃窗中也看得清时聆的面色,但他又低着头看时聆暴露的后颈,“我为当初的行为向你道歉。”时聆扭头笑看他:“要商董亲自给我道歉,我好大的架子。”又来了,商行箴皱眉,好歹这次看清时聆眼中的逗趣:“你好好说话,以后不许这样喊我。”“周哥之前说的,这样喊你才尊重人。”时聆转过身来背靠落地窗,“叔叔,我刚才说那些不是为了讨你一句道歉。”商行箴用长达几个小时的会议剖析润色一份研究报告尚且费神,何况连轴转至近凌晨还来揣摩时聆的言辞:“为了倾诉?”“我也不知道,话赶话就说到了,不是早有铺垫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时聆偏过头看远方的夜空,状似无意道,“也不知道他们懂不懂开年第一天无家可归的滋味。”烟花声声爆破,无需身临其境就能想象到人潮拥挤处的喧嚣,可商行箴在时聆眼中找不到炽烈和向往。许是为了融解这份落寞,或是为了自我督促,商行箴保证道:“齐家的人迟早会尝到苦果。”时聆倏然回头:“真的吗?”商行箴想到时聆刚才说的,又添了个时限:“不用等太久,既然蝉鸣能把齐康年送走,下一次也能为他们再唱首哀歌。”火光终于染上时聆的瞳孔,商行箴冷硬了八年的心脏彷如在这一刻融化:“齐家的门对你上锁,但是赋月山庄的门会一直开着。”雪如寒星落入商行箴眼里,时聆却感觉它们被燃烧得噼啪作响,他唯恐被烫伤,闪眼错开视线,转移了话题:“刚才谁给你打电话?”商行箴一愣,是刚才去茶水间接的电话:“家里人的。”他憧憬过种种,却唯独漏了家人对时聆存在的看法,他能主观分割时聆和齐家的血脉关联,难道家里人就能同样大度?耳畔一串烟花燃放的声响,时聆转过头去,看见天穹下金黄色的数字在变幻,他仿佛能听到远方的鼎沸人声:“倒数了。”商行箴的目光从时聆的侧脸移到窗外:“嗯。”数字“2”破灭时,时聆悄悄回过头,仰脸看向商行箴的脸庞,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数字“1”。他的新年到了,可他的人生总有变数,他不敢深思会不会有破灭的一天。两人在绘商大厦顶层平静地跨了年,库里南从地下停车场疾驰而出,商行箴喝了点酒不能上路,临时喊了代驾。时聆在后座盯着挂在车内后视镜下的旧远山挂饰,问:“你车库里好几台车子,为什么就爱开这辆?”商行箴说:“开惯了,换别的不趁手。”时聆好奇道:“那为什么还要买新的?”商行箴想法挺简单:“摆着好看,不然修建了个车库又不用,人家以为我徒有虚表。”时聆出生在有钱人家,但不懂有钱人的快乐,自觉保持缄默,正好手机振动,他解锁打开微信,小群头像缀了红点,那几人争先恐后把拍到的烟花发了上来。最后一张是三人脑袋顶在一起的俯角自拍,时聆敲下疑问:敢心不是有门禁?陈敢心:没想到吧,我父皇母上也约会去了!让我今晚一个人看家,我能答应嘛!夏揽:终究还是汉堡狗抗下了所有。张觉:时聆儿,自拍给你留了个空位,记得拍个同角度照片传上来,让敢心给你抠到咱仨里去。车厢里黑乎乎的不好拍照,时聆道:现在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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