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 / 3)
的手腕:“想吃什么跟我说。”
上一次两人并肩闲逛还是在雪鲸广场买衣服的时候,那时正处热夏的尾巴,转瞬间就是漫长的冷冬,但有一点似乎没变——时聆低头看看自己没版型的冬装校裤,又偏离视线看看商行箴挺括的西裤,最后转移到商行箴扣合在他腕子的右手上,腕间的皮肤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指节薄茧的触感。烤串摊子香味扑鼻,十块钱挂满肉的三串,时聆摘掉手套攥满两手,要的鸡肉和鱿鱼,商行箴听旁边的人说撒孜然粉的羊肉串儿最好吃,边掏钱边笑:“要不要?”时聆自从养了杨纳瑞后就戒了羊肉,闻言摇了摇头:“你也不许吃,杨纳瑞嗅到你身上的羊肉味儿会疏远你。”商行箴腹诽,本来就没多亲近,明明是他从一堆白茫茫的羊群里选中这头灰的,又是他从雪停的黎明把它抱回家的,到头来杨讷瑞亲的是家中的另一人。在部队保留下来的习惯,商行箴吃东西很快,几口解决掉两串鸡肉,去买了一杯海盐拿铁一杯红豆奶酪端手里,等时聆啃完了串儿,他就把奶酪易到时聆手中。夜市中形色路人,谁都不如商行箴身姿笔挺,时聆不时四顾周遭,目光最后还是落到商行箴身上:“叔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地方。”商行箴问:“那我应该喜欢什么地方?”时聆边舀奶酪边细数:“锦竹轩,狄希斯酒店,限定名额的预约制餐厅,哪里烧钱去哪里。”“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商行箴道。时聆又喊他不爱听的称呼:“不是吗,商董?”“在成为商董之前,我当过在野外训练时会嚼草根的部队兵,在此之前,我跟你一样是个下课了跟同学跑小卖部买薯片的中学生。”商行箴夺去时聆手中的空杯子捏瘪了投进垃圾箱,手掌托住他的下巴用拇指略微粗鲁地揩掉他唇边残留的乳白,“时聆,我首先是个名叫商行箴的普通人。”时聆的思维向来敏锐,他感觉商行箴想向他表达些什么,正要开口说话,舌尖就舔到了商行箴还没从他嘴唇撤走的手指。他唰地抬眼,撞见对方同样怔然,彼此愣神间,时聆抬着眼帘,似蛊惑似试探,微张着嘴,舌尖灵巧地卷去沾在商行箴指头上的奶渍。指尖蹭上湿意,商行箴难得迟钝,滞后地收回手握住拿铁,指甲在杯身不深不浅地刮了道痕:“以后不许这样。”时聆用手背抹了抹嘴,像是为车上拌嘴输给商行箴的自己报了仇,得逞地笑着:“为什么?”商行箴列不出缘由一二,反问:“你不许我吃羊肉,我还不能反对你一件事?”时聆说:“可我跟张觉他们都这样。”这更不得了,纵是商行箴从容惯了,眼下也被当代高中生的过分亲密给震撼,失语两秒改了口:“我刚才没说清楚,我是不许你和张觉做出这种行为。”时聆问:“和你呢?”商行箴饮下一口咖啡:“我不介意。”时聆喝足了奶酪,其实也想尝尝海盐拿铁,但他既然冤枉那么多酒杯,也不在乎多连坐一个无辜的咖啡杯,舔舔嘴角,说:“叔叔,可能这就是你在我心里和张觉他们的区别吧。”商行箴今天带时聆来就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是千金之躯,时聆喜欢吃的、喜欢逛的,甭管年龄鸿沟,他一样能奉陪。谁能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不许就出了岔子,商行箴早几年落标都没这么挫败:“说说?”时聆停步,多手拨弄挂饰摊车的毛绒玩具:“我跟他们只会认为这是朋友间玩闹的正常行为,是舔是咬,顶多抡拳砸对方一下,不会像成年人似的带上某种眼光批判。”商行箴没觉得自己批判人,反倒觉得自己被批判了:“你们不是也成年了?”“我说的是狭义上的成年人,”时聆手痒,摊车上的每只小毛绒都捏一捏,“在社会历练过,比我们还在读书的思想更深邃,做任何事都会铺垫和念及后果,一个动作要解读成好几层意思。”商行箴问:“你是在夸还是在贬?”“哪个都不是,我只是在陈述这个现象,兴许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时聆的手顿在一只软乎乎的绵羊上,“但是叔叔是比狭义成年人更狭义的那一个。”商行箴眼看那只羊尾巴也快要被时聆掐断了,但他不出声制止,只想听时聆把话说完。时聆说:“张觉他们作为朋友是陪着我一起成长,可叔叔是作为特别的那个狭义成年人见证我长大。”商行箴心神俱动,再度恍然时聆比刚到他家时改变太多,无论这是时聆的本性还是时聆真的在长大,他都有一点不舍:“在我这里你不用改变。”周围的气氛不适合过度正经,所以时聆适当跳回惯有的样子:“不好吧,有些地方还是要改改的。”商行箴又想深入解读,时聆就认真地看着他:“叔叔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舔张觉和夏揽了,只给叔叔舔。”纸杯被用力掐出凹痕,商行箴强忍燥热,目光倏地挪向面前的挂饰摊车:“你的羊不是断了尾巴么,要不要买个新的换上?”在摊主凛冽的注视下,时聆收回手:“要,可我不想用这种直接获取的方式。”他朝对面的射击摊一指:“那里也有小羊,我想要那个。”射击是商行箴的长项,他欣然同意,虽然娱乐摊上的不过是玩具气枪,将轻飘飘的枪支握在手中时他恍惚还是重现了十八九岁时的气势。商铺风格各异的音乐节拍融汇成凌乱的心率,时聆有时也分不清自己处在商行箴身边时哪面真哪面假,但起码此刻看见商行箴举枪的一瞬,跟偷偷保存商行箴旧照的心态是重合的。趁对方不知,趁游人纷纷,趁自己无解,时聆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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