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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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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聆又问:“你亲眼见着他摔下来吗?”

商行箴的冷血在这一刻袒露无遗:“嗯。”时聆抬了抬左手,后知后觉被商行箴握着,于是抬起右手抹了把脸。挡风玻璃是一块荧幕,当中的画面是流动的,生离死别不足为奇,无论何种情绪都是短暂的,没人会因此停下脚步。商行箴摩挲着时聆的指关节:“需要抱抱吗?”时聆笑了笑,有种与商行箴同流合污的奇异快感:“不难过,不需要安慰。”右掌下时聆的左手在回温,商行箴松开他,重新攥上方向盘:“情绪还好吗?”时聆摸了摸别在包上的小提琴胸针,说实话,他还深陷于震愕中无法自拔,只是还没忘了今天决定随商行箴出门的另一个目的:“叔叔,你往金地湾开吧。”商行箴意外地觑了他一眼,没再多问别的,启动车子拐回了大路。旧城区距离这边很长一段路程,足以让人在路上思考许多有意义或无意义的事情,譬如齐文朗会不会被奇迹救活,譬如齐康年和齐文朗都在夏末死掉,他们的忌日隔了多少天,再譬如齐文朗借口离开咖啡厅时,兜里是否真的有根烟。“叔叔,”时聆回头问沉默开车的人,“齐文朗的自杀会跟我们扯上关系吗?”商行箴没说会或不会:“刚才打给我的是慕朝,出事之前他就结了账转雪茄馆去了,瞧见一水儿侍应往窗边凑才知晓怎么回事,毕竟是齐文朗自杀前最后接触过的人,他打算配合警方做完调查再走。”时聆小幅度地颔首,没答话。商行箴哄慰道:“没事的。”“那份协议他没签字,还能作数吗?”时聆问,“只盖了公章,算不算有效?”“看相关部门怎么判定。”商行箴说,“就算无效也不亏,当初签的四方协议将齐家所有人绑定在上面,他们的房产是拍卖或出租,全凭绘商和程信处置。”锐鑫银行那边还有齐晟之前的一批抵押物,商行箴跟高行长一直保持联系,那批抵押物最终会以债权资产包的形势进行交易,到时绘商会派人将其低价收入囊中。至于协议上的条款得看后续走向才能商榷,齐晟还欠着程信一大笔钱,程慕朝那么精明的人,绝不会让自己有所损失。车子在金地湾门前刹停,上一次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因为隐瞒,因为不信任,他们爆发了冷战,后来谁都绝口不提这个地方。时聆在春节偷偷过来探望过时云汀,商行箴曾路过想要查明真相但最终选择放弃,之间发生的事也没向对方透露半分。有些隐私终会揭秘,有些疑问终会解开,其实只需要一点耐心去等待。下了车,时聆熟门熟路到门卫室登记,商行箴看着他写下门户信息,一座1208。撂下签字笔,时聆摸过手机上的挂坠按了一下,商行箴收到感应,问:“干什么?”“以后不会再有事情瞒着你了。”时聆朝一座的方向走,不时转头用眼神催促落在身后两步之遥的人,“叔叔,你不是问过我跟谁姓吗?”从时聆提出去金地湾开始,商行箴便一路揣摩原因,有想过时聆要摘除他的心结,有想过时聆要推翻他们当初的隔阂,却没料到时聆如此直接,近乎于明显地把答案摆在他面前。小区人行道平坦开阔,商行箴却像路遇石子绊脚,硬生生刹住了步伐。时聆后退两步拽他的手:“我随我妈姓,她名字很好听,叫‘云汀’,就那个诗句,秋色淮上来,苍然满云汀。”商行箴踩在满地阳光上,在俱乐部楼下亲眼目睹全过程的坠楼画面还没从脑中挥散,时聆的声音是最好的护符。可现在听着时聆为他拨开云雾,他反而颇有些踌躇不前:“她一直住在这里?”“嗯,但我……不常有机会过来看她。”时聆牵着商行箴走出一截,渐渐慢下了步伐,嘴边的笑意也淡了,“你还是有点膈应,是吗?”商行箴心情极其复杂,但绝不是因为任何不适,他反扣住时聆的手,说:“别乱想,只不过一直默认你没有别的亲人,有点意外。”“所以当时看到那份齐家亲属名单上没出现我妈的名字,我松了口气。”时聆说,“叔叔,我之前选择隐瞒,是因为摸不透你的态度,我想保护她。”商行箴总算明白时聆为何在他每次动怒后都要躲他很远,抛却害怕,实则更担忧他会波及他唯一的亲人。商行箴问:“你现在是想带我去见她?”踏进电梯间,时聆戳下按钮:“嗯,你愿意吗?”都走到这里了还有什么推辞的理由,商行箴单手正了正领带结,面对过种种大场面,唯独这次有些没底:“时聆,带你去见我家人之前,我可是给了你时间准备的。”时聆从电梯面板上移开眼:“你紧张了?”商行箴不认:“你好歹让我买个礼物,缓个劲儿。”“我妈又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你带礼物见她反而坐实了。”梯门开了,时聆进去按下十六楼。商行箴问:“1208,不是十二楼?”时聆从未松开过商行箴的手,此时握得更紧:“礼物就免了,你不是想要缓个劲儿?”十六楼是除天台之外的最顶层,面板显示的红色数字不断往上跳动,商行箴的心却一寸寸往下坠。他记得自己跟时聆说过,他哥就是在这幢楼的顶层跳下去的。面板的数字停住,时聆拐出去,去往天台只能走第十六层的安全通道,他用力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侧身把手伸向商行箴。推翻高砌的心墙其实不需要使用蛮力,去年初秋时聆在一场突袭的大雨中用手掌裹住了商行箴倾吐情绪的烟,今天他掌心朝上等商行箴把信任感交给他:“叔叔,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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