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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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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登时睁圆了眼眸。难怪他们要说见了人就知道了,蝉娘五官清秀,只不过……脸上生着好大一块胎记。那胎记不仅颜色赤红,极其显眼,而且形状也十分不巧,几乎遍布整个面部,从右额横跨鼻梁,直至左颊下方,是完全地破相了。王氏无奈道:“梁公子,你看,蝉娘她生就这副模样,东京城没有哪户人家敢娶她,一拖就拖到二十有三,她爹娘都成了远近闻名的笑话,为了解决女儿的亲事,找来我这里。老身是嘴皮子都磨破,才为她说了延州娄家的二公子,你若不高抬贵手,帮他们一把,蝉娘她恐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阿宝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郭家为什么放着东京城的好人家不讲,非要将女儿嫁去延州那么远的地方了,原来就是打的天高地远,边境又有战乱,不便出远门的主意。那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要梁元敬弄虚作假?但以她对梁元敬的了解,这人生性正直,还有几分固执,只怕是不会同意的。果然如她所料,梁元敬拒绝了,他可以适当地美化画中人,但不画假画。拒绝的话刚一出口,郭母就攥着手帕啜泣起来,郭父勃然大怒,一记耳光甩在女儿脸上。“丢人东西!就是因为你,家里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他动手得太突然,阿宝被吓了一跳。蝉娘被扇得摔在地上,被梁元敬扶了起来,他看向郭父,皱眉道:“有话直说便是,何必动手?”郭父脸色铁青,腮帮气得颤抖不止,看得出还想动手,但碍于梁元敬在,只得按捺脾气道:“梁公子,你有所不知,就因为这个孽障祸胎,我和她娘受了邻里不知多少耻笑!哼!早知她日后会让爹娘这般丢人,当初生下来时,就该一把掐死!”蝉娘被父亲骂作“孽障祸胎”,亦不言不语,只默默捂着被打肿的面颊,站在角落里,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王氏将梁元敬拉去一旁,小声劝道:“梁公子,你就行行好,答应罢,不然蝉娘会被她老父打死的!唉,这孩子也是可怜,不然老身一大把年纪了,何必接手她这个烂摊子,砸老身多年招牌?”梁元敬看一眼身后的蝉娘,道:“就算我为她画像,她日后出嫁到夫家,那也……”王氏斩钉截铁打断他:“那么远的事,管不到了。她出嫁最早也是明年的事,你先画,画了再说!”“……”梁元敬尚在犹豫,一旁沉默的阿宝忽出声道:“画罢。”她望向角落里安安静静、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她存在的姑娘,轻声道:“梁元敬,把她画得好看一点。”作者有话说: 反悔梁元敬作画时是最好看的, 长身玉立,眉眼专注,间或抬眸看入画人一眼, 他的眼神清澈, 平静, 不带丝毫欲望,却自有令人怦然心动的力量。尽管阿宝活着时和做鬼后都见过多次, 却依然看不腻。她托腮盯得认真, 很快就发现某人白玉似的耳垂慢慢染上薄红,逐渐渗入脖颈衣领下, 更是频频朝她望过来。“画你的画, 看我做什么?”阿宝说。梁元敬薄唇翕动,似乎是想要开口说话。阿宝立即阻止:“不要说,别人听见了会以为你是疯子。”“……”梁元敬的神情多少显得有些无奈。阿宝笑了笑, 起身道:“我出去晒晒太阳,你继续。”她就不留在这里干扰他了, 不然她怕他画到傍晚也画不完。郭家茶寮紧傍汴河, 虽然不大, 风景却很宜人,阿宝走入后院,飘上那株老榆树, 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冬日的阳光从榆树叶间隙中洒下来,使她的面孔看上去愈发轻灵透明。郭母在树下晒陈年茶叶, 她八岁的小儿子正在院中玩耍,王氏搬了个杌子坐着, 和翻拣茶叶的郭母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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