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 / 2)
倒是觉明与阿宝心有灵犀了一回,忍不住问:“元敬小友,是不是阿宝小娘子想到了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就是!”阿宝瞪他,“这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她的办法不好,不必听。”梁元敬说。“……”阿宝气得拍桌,对他道:“岂有此理!你给我出来,我和你单独理论理论!”梁元敬迟疑片刻,还是起身,随她去了外间。“我想的办法哪里不好?你说给我听听?”刚一出雅阁门,阿宝便转过身,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质问。“太危险。”“我是个鬼,哪里危险?难道人家还能把我捉住再杀一遍吗?”梁元敬垂眼沉默。阿宝最恨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道:“说话!”“我不想你去那里。”面前的人忽然说。“什么?”阿宝一愣。梁元敬抬起眼眸,清楚地重复一遍:“那里不好,我不想你去那里,也不想你再见到他。”阿宝半晌不知该怎么回答,过了良久,方道:“我不会见到他的。”梁元敬道:“可你要变成他身边最亲近的内侍。”“所以我们要选冯益全休沐那日。”阿宝柔柔一笑,上前抱住他的腰,脑袋温顺地埋在他胸膛前,安抚道:“别怕,我向你保证,不会见到他的。你也希望我尽快去投胎,对不对?”“我不希望。”阿宝有些惊讶,在他怀中抬起头。她以为他们说好了的。梁元敬的手指停留在她脸颊上,在她眼尾轻抚,垂眼道:“可是我希望你能得到解脱,娘子。”回到雅阁,梁元敬便代替阿宝,将她想的法子向众人陈述了一遍。历来营造陵寝,都是由司天监、礼部、工部共同协调负责,司天监负责风水堪舆,选定吉壤,礼部制订礼仪法度,确保一切丧葬过程都符合祖宗规制,工部则负责具体的监修工作。除此之外,当皇帝崩后,朝廷便会立即成立丧葬指挥与皇陵营建两套组织班子。其中,丧葬指挥以山陵使、礼仪使、卤簿使、仪仗使、桥道顿递使为首,亦称山陵五使,多为宰执大臣、翰林学士、御史中丞、权知开封府充任。这些人多是皇帝近臣,位高权重,将丧事交给他们,也算是一种荣膺。至于皇陵修建一事,因工期短、任务重,负责营建的组织分工也更精细,以山陵按行史为首,配以修奉山陵都护、督监、钤辖等官员。与指挥机构不同,这些官员多以宦官与三衙武将组成,如负责居中协调的山陵按行使一职,一般是入内内侍省都知担任。按阿宝的想法,假如她未葬去西京陵园,也未殡于京郊三大佛寺,那么极有可能是赵從另选了一块陵址将她安葬。冯益全是他的贴身近侍,也是他最为宠信的宦官,自他还未践祚之前,便在潜邸里服侍他了。无论冯益全有无直接参与她的陵寝修造工程,负责勘选陵址位置的司天监内一定会有副本留存,而冯益全是权宦大珰,他想去司天监查份记录,是不会有人阻拦的。阿宝的办法便是由梁元敬画一幅冯益全的画像,再将他的血滴入其中,这样她便可化成冯益全的模样,混进大内察看副本,如此便能知道自己葬于何处了。李雄喝醉了,倒在榻上呼呼大睡,觉明倒是对这个办法表示了高度认可,只是他认为还有个缺漏。“若冯都知休沐没有出宫,或是因故折返回去,阿宝小娘子在大内不慎与他撞上了呢?”“……”这个问题把对面的一人一鬼都问住了。没有办法,只能赌一赌运气,撞上了就撞上了,就当演上一出“真假冯益全”的戏罢,反正他们也不能拿阿宝怎么样,也绝对想不到世上有滴血入画、死人复活这等奇事。和尚想了想道:“不如由我做东,请冯都知上樊楼小聚一番,他酒量不好,至多不过三碗落肚,便能醉上一整天。”“……”阿宝实在忍不住了,问:“你一个大和尚,喝酒都算了,为什么还跟禁中内侍有往来啊?”觉明仿佛料到她有此一问,笑眯眯道:“昔年小僧曾为冯内侍卜过一卦,因此有些故交。”阿宝更凌乱了:“扶乩不是道士才会的东西吗?”“佛道本相通,多学些本事,亦无不可。”觉明冲梁元敬一笑,露出颊边的深深酒窝:“元敬小友,出发之前,可要小僧为你和阿宝小娘子占上一卦,测测此行吉凶?”“测!”阿宝说,她倒要看看,这和尚本事有多大。
梁元敬从觉明手中接过三枚铜钱,往桌案上一抛,觉明伸长脖子瞅了瞅,面色凝重。阿宝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倒不是怕占出来是凶卦,而是担心占卜结果不好的话,梁元敬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冒险了。“怎么样?是吉是凶?”“阿弥陀佛,”觉明和尚抬起头,双掌合十微笑道,“上上大吉。”作者有话说:资料参考:《东京梦华录》、《北宋皇后殡宫位置研究》、《北宋皇陵制度研究》 蝴蝶子时三刻, 梁元敬坐在待漏院昏黄的烛火下,摊开纸张,执笔作画。待漏院位于宣德楼右掖门外, 御街东侧, 是百官晨集准备朝拜之所。按《监门式》规定, 宫门至四更二点才开启,在此之前, 上朝的百官都要在此等候, 也有个别住在外城的官员,因为路程太远, 担心迟到, 便会三更天就起,在待漏院等上一两个时辰。子时属于夜半,整个东京城都陷入了安睡。冯益全想必也被觉明和尚用酒灌倒了, 在家中呼呼大睡。若清醒了也不要紧,这个时辰, 宫门已经下钥, 宫禁之法, 最为严密,若无今上手书,守门官也不敢随意开启宫门, 否则开门者、闯门者都会以“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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