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 / 3)
她也配合他的表演,装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新嫁娘模样,喜得一向严厉的母亲都露出了欣慰笑容,私下里拉着她询问细节,又催促她快些为殿下诞育子嗣。她脸上挂着挑不出错的微笑,心底却渗出一丝苦涩,不敢告诉母亲,她连洞房都没有过,如何怀得上孩子?从三月大婚一直到年底,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母亲终于开始着急了,频繁找大夫替她诊脉,又找来各种催孕的偏方给她试,可她始终诊不出喜脉。最终,母亲还是得知了她还未与赵從圆房的事。“自己想办法!”母亲拍着案几,用充满失望与愤怒的眼神看着她。“我悉心栽培你那么多年,在你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不是为了看你这般无用,拿一个卑贱歌女都束手无策的!”她安静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地听着母亲的训斥。卑贱歌女吗?那母亲可知,就是这名地位低贱的歌女,却拥有殿下全部的爱呢?但她并不是对此毫无办法。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看出了李婉心底的善良,这样的人,再好对付不过了。她不过是找去她的院子,当着她的面,放下身段,流了些眼泪,那个傻姑娘竟真的信了,她天真到薛蘅都忍不住可怜她。很快,她的夫婿终于踏足了一次她的房间,是被李婉打着骂着推进来的。这场面又一次震惊到了薛蘅。她头一回见到这般泼辣的女子,此时宣王已被立为储君,他是国朝最高贵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天子,也是她们的夫君,可李婉却对殿下拳打脚踢,如同那些市井泼妇一般,她最后那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殿下的小腿上,将他踹倒在地,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薛蘅吓得立即去扶,赵從却甩开她的手,通红着双眼,冲她咬牙发怒道:“滚开!我是绝不会与你圆房的!”她一愣,最后还是如往常一般地微笑:“好。”此后赵從三不五时就会来她房中一次,都是被李氏硬逼着来的,他与她分两床被子睡,从不碰她一下,也不与她说话,把她当陌生人对待。这样的局面一连维持了多日,直到某一个晚上,他白日与人下棋,还没下尽兴,便携了残局,来她房中继续研究。薛蘅尚在闺阁待嫁时,琴棋书画之中,尤以棋技见长,见他拈着白子举棋不定,一时技痒,忍不住从棋钵中拈了颗白子,落在棋盘上。那是一步妙手,一子落而全局活。太子殿下睁大眼,竟像个孩子似的,猛拍一下额头,乐得从坐榻上跳起来,问她:“你会下棋?”“是,”她低着头,恭顺回答,“妾在闺中时,学过一些。”“你陪我下一局。”他将棋盘上的棋子逐粒拣回棋钵,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话。她犹豫片刻后,落座与他下起了棋。这一晚过后,赵從再来她的房中,总是会带着棋盘,他的棋力并不见得有多高明,至少远不如她,但她还是会故意输给他几次,但放水放得不明显,尽量营造出一个她与他旗鼓相当的假象。与人对弈,总是输不好,总是赢也没意思,像这种有输有赢、棋逢对手的局面是最佳的。果然他痴迷起了与她对弈,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反感抵触她了,偶尔不下棋时,也能和颜悦色地与她说上一两句话,只是始终不与她圆房。他精准地把握着那个尺度,绝不越界,知道有些事一旦做了,李婉便再不会原谅他。明光二年春,李氏搬离王府。那一日,他们大吵一架,就连她在院中都听到了些动静。当夜,太子喝得烂醉如泥,踉踉跄跄地闯进她的院子,就是那一晚,他们圆了房,情到浓时,浑身酒气的男人红着眼喊她“婉娘”。她将他拥进怀里,轻声道:“对,我是婉娘。”第二日醒来,看见身畔的她,他吓得滚下了床,头也不回地奔出了房门。她拥着被子,转了个身,心中并不太难过,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样,没过几日,太子殿下回来了,来时手里提着酒壶,又是满身的酒气,他与李氏又闹了矛盾,她如今住在张虞臣家,不肯搭理他,给他吃了个闭门羹。“我亦有不得已之时,为何她不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他醉得双眼赤红,这样问她。她想了想,谨慎回答:“也许是她太爱殿下您了,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心甘情愿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婿。”“那你呢?你愿意么?”赵從抓着她问。她哑然无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说他这问题问错了人。她从不介意与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因为她自幼接受的教导便是如此,嫉妒是无德妇人才会有的行止,母亲从她还是个孩子时起,就教她要贤惠大度,要有容人雅量,当家主母是如此,日后若做了国母,亦是如此。她温婉一笑,并不答话。太子殿下沉默了许久,最后说:“我的身体也许是很多人的,可我的心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难道这样还不够么?婉娘?”他又将她认成是婉娘了。她也没有戳破,顺从地被他抱进怀里,任由他靠在她胸前,眼泪将她的衣襟打湿,她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脑,柔声细语地安慰他。这之后,赵從来她的屋子来得更勤了,每当他与李氏争吵时,他便会过来找她。他在她这里过夜的次数与日俱增,可她却始终怀不上孩子,因为每次承欢之后,他都会打发下人送一碗补药过来。
她便知道了,在李氏怀上胎之前,东宫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会怀有他的子嗣。母亲彻底对她失望,她终于和二姐一样,成了令家族蒙羞的无用之人,而这样的失望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明光三年冬,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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