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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一个渴望爱的女孩 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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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四月初,春暖花开,京都市区处处皆美景,「樱之宿」的染井吉野樱也华丽绽放,粉白的花团锦簇吸引我每天驻足欣赏。阿镜邀我一起去看连丰臣秀吉都为之倾倒的醍醐寺樱花,我当然答应。我用绘理一家送的眼影化眼妆,又戴上了阿镜送的毛帽,和阿镜相偕来到醍醐寺。从寺院围墙探出头来的,却是已冒出绿叶的樱花树!售票处的公告上写着醍醐寺的花季较早,目前只剩下五重塔附近的樱花还没谢,其他区域已经谢得差不多了。「人家说的『樱花七日』就是这样吗……」我遗憾地低下头。阿镜坦然一笑,掏出皮夹,「就是现在才好,看樱吹雪的好时机。」他简单一句话,马上让我满血復活,「樱吹雪?那我们真是来对时间了。」他接过售票员给的票,「走。」「走。」穿过了绿粉相间的参道,整片盛放的春樱终于出现在眼前,美景震慑了我。此地樱花名不虚传,每一棵树形都苍劲有力,枝垂樱的粉色花朵如发辫般垂下,风一吹,不计其数的花瓣飘离枝条,一会儿盘旋而上,一会儿直线坠落。真的有几分相像下雪的景色,却是更梦幻的粉红色,落在身上不会融化潮湿,反而成为鱼鳞般的缀饰。「太美了!」我在瓣瓣朵朵的柔美中转圈,整个人飘飘然。阿镜入迷地赏花,我兴起恶作剧的念头,在树下伸出双手,等待花瓣翩然飞落掌心,无风的时候,再将花瓣往上拋,在他头顶製造花瓣雨。他瞠目看过来,接着也玩心大发地接起花瓣,往我身上泼。嬉闹一阵子,我们又静下来赏花,风起风停,花飞花落。「看着樱吹雪,烦恼好像也都被吹散了。」阿镜幽幽地说。「没错。」我猛然发现,刚才,连那些如背景程式般盘踞在心底的腐败往事,也被粉红色的风吹到九霄云外去了。天地之间如此纯粹而优美,什么破坏他人家庭啊、网路霸凌啊、被赶出家门啊,都离我遥远无比了。那些事死去了,跟我没关係了,彷彿从来没发生过。身心都轻快极了。即使只有短短一秒鐘也好,我一直想要拥抱这般无须背负罪责的感觉啊。我凝视眼前美景,「可惜樱花这么美的时光只有七天而已……」「这就是一期一会的美吧。」「嗯,一期一会。」走到观音堂前,参拜时刻又到了。这几个月和阿镜一起参拜了一些神社佛阁,我每回总是千篇一律地许愿『请保祐我顺利平安地在日本活下去」,好像很对不起每位与眾不同的神祇啊。「说不定,我们可以按照每尊神佛的特色许愿?」我把这个想法说出口,阿镜点头赞同,「那我们来许个具有观音菩萨特色的愿望吧?」「嗯。」观音菩萨的特色是什么呢?祂的别名是观自在菩萨,哦,自在这个概念很不错,稍早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就是自在吧。我闭上眼,在心中许了愿:「希望活得自在。」张开眼睛,一朵粉色樱花掠过我鼻尖。或许是观音菩萨应允了我的心愿吧,灵感蜂拥而至。我想起前阵子复习了《阴阳师》,晴明大人说,「名称是咒」,他也说,「樱花很美」是一种咒,樱花就是在那里,没有所谓美或不美,是人心对花下了「美」的咒。咒就是束缚,把万事万物定型成某个样子。如果被下咒的时候,不回应也不认同,就不会中那些咒了,就可以无拘无束地成为别种样子了。「小三」、「婊子」、「狐狸精」、「恶女」……这些别人贴在我身上的标籤,都是「咒」,是外人把他们的观感、想法、价值观,硬套在我身上──不,他们只是下咒,是我自己去回应、认同这些想法的,所以它们才对我產生了意义。怎么思考一件事,就是一种咒。

比方说这一年来把我卡在人生死胡同里的「小三罪该万死」、「我没资格再获得幸福」,这些想法都是咒,是我对自己下的咒。时间总是不断流逝,我却用咒封印了自己。如果我是晴明大人,我要怎么反转、改变我的这些咒呢?我可以换一个咒吗?或者说,我可以改去回应、认同别种咒吗?例如阿镜说的「当小三情有可原」、「我本来就值得被爱」?是啊,我已经慢慢认同阿镜用温柔话语替我下的咒了。可是,如果我换了一个咒,那我还会是我吗?会吧,就像樱花本来就存在于自然界,只是被不同的咒赋予了不同意义。不管中了什么咒,我依然还是我,只是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我愿意原谅自己了,我愿意随着时间前进、收下此时此刻拥有的幸福了。以前之所以做不到,只是我太被过去束缚了。其实那些过去、我对过去的看法,都是一种咒。说不定我过往的人生都是一场梦、一种咒呢。福至心灵地,我对这些虚幻抽象的事物有了一种通透,感觉终于挣脱了自己造设的束缚和枷锁,奔向辽阔清爽的晴空之下,自由而舒畅,连吸进胸腔的空气变纯净了。这才是真正的异世界──不,是新世界。灵感来得急,去得也快,宛如神明的馈赠。泪水滴落在我合十的手掌上,阿镜投来关心的眼神,「你怎么了?」这是喜悦的眼泪啊。失去了一切之后,我逃避了,却没有用,因为我逃不开自己,如今才确实超脱了,得以迈向新的人生。我虔诚地向菩萨道谢,擦乾泪水,「我只是太感动了,我想……我能原谅自己了。」「哦~恭喜。你能跟我说说看吗?」我顺势踏出步伐,返回步道,「我可以超越我的三国志故事了。就算是同样基于史实写成的史书,也会在史官的观点影响下有所不同吧。」「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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