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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雨后弯月(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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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夏是不知道,但冯薇知道。她当然没参演过舞台剧,但当年她仍在学校学习时,正巧赶上《雨后弯月》演出。如此大戏,戏剧系学生岂能错过,教授便组团带着全班一起去剧场报到。所以当年首演,她也坐在台下。确如梅冰清所言,它能成经典,从演员到后台付出的所有人,都功不可没。这简直是一场小型舞台剧,不给孙夏些准备时间,何栩山在旁都不由心惊肉跳。要是被梅姐刷下来的话……呸呸!想这做什么,那也是孙夏实力不济,又不是他造成的,跟他的交易依然得算数!《雨后弯月》分为两个部分进行,一是女主角柳晚月的少女时期,她与一位名叫郝雨的男人相爱的故事。二是柳晚月的老年时期,她在病榻上与老年郝雨互动,但在最后两幕中,郝雨无故消失,留下了谜团。两景穿插,让观眾更能进入柳晚月的情绪,而成就经典的最后一幕,真相大白的剎那,更是荡气回肠,久久不能抽离。梅冰清要孙夏演的就是这最后一幕,两个时期柳晚月在台上隔空对话,慢慢牵出实情。

梅冰清实属反其道而行之人,她要孙夏饰演晚年柳晚月。孙夏台词背的算快,梅冰清也体谅她,同意她要是紧要时刻忘记,可以看一眼台本。这怎么能行?身为演员,没将台词背好上台,此乃大忌。因此就算时间紧促,孙夏还是咬着牙将词都硬填进脑里。不少客人听见此事也略有兴趣,转动椅子面向他们。孙夏抬起头,饮了口白开水润润乾涩的喉:「好了。」梅冰清换了菸斗,熟悉的万宝路滋味縈绕,她满足的嘴角一弯,接过林艾的手机:「那就开始吧。」待她点头,此剧便拉开帷幕。闔眼再睁眼,梅冰清看见方才还略侷促不安的女孩,眼神转趋温柔。温柔中,带着怀念遗憾。她笑的婉约恬静,佝僂坐在自己面前,将发勾到耳后:「小晚月啊,你来看看我这老婆子啦?是不是觉得,自己怎么老成这样了呢?但已经六十了啊,斗不过时间啊。」连身姿都有顾及,忽略这张脸,何栩山确实会觉得眼前这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妇。台词功底不错,字正腔圆,听得很清楚。梅冰清看了眼台词:「别想了吧。」孙夏微笑,声音微哑,眼神沧桑,还真像是迟暮老妇人:「就剩这些时间了,你怎么还不让我想呢?之后死了喝了孟婆汤,全忘了后,我自然不会想了。」梅冰清念着台词:「我们都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因这句话,孙夏忽地圆睁着眼:「怎么会是自欺欺人?我想着郝雨,郝雨就没离开,就算他这几年,都不愿来找我,杳无音信,但只要我记得……」笑容中,带着甜蜜眷恋,覆上心头:「他就还在。」谁还不是个女演员呢,梅冰清的胜负欲被激起,渐渐进入佳境。梅冰清心疼:「晚月,别等了,也别想了,等不到,想不到!」孙夏歇斯底里:「没有等不到,郝雨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声音慢慢低下,突然她抬起头,紧攥梅冰清胳膊,急切地问:「还是小晚月,你知道郝雨在哪?告诉我,我没多少时间了,我还有话还没……咳、咳……」她剧烈咳嗽,这也是老年人常有的症状,过于激动,加上呼吸道退化,便卡痰乾涩。这点都顾及到了,梅冰清刮目相看。梅冰清去晃她身子,声嘶力竭:「晚月,柳晚月,你清醒点,忘了吗?啊?郝雨早就死了!死在三十年前的春天,因被诬陷主导叛乱被捕,在安竭车站前被当街枪毙了!」udjat酒吧岑寂一片,没个人敢喘大气,好像呼吸,都会打扰这场戏继续。孙夏的眼神从繾綣缠绵,到如坠云雾,再到心乱如麻,不过才五秒,这段眼神变化堪称一绝。她崩溃的甩开了梅冰清的手:「你胡说!」梅冰清也提高了声音:「我有没有胡说,你记得很清楚,那时长月才四岁,你肚子里怀着长雨,一通电话来到家里,要你到……」孙夏捂住耳朵,失声制止:「你别说!」「要你到警局领遗物,你鼓起勇气在眾目睽睽下到了警局。他的衣服都染了血,衬衫左胸前处流的血特别多——」孙夏头摇得像凌波鼓一样,撕心裂肺的吼:「别说,没有这件事,他不过是老了,他几年前还有来找我!」她红了眼圈,喃喃:「他没死,我们一起老了,他没丢下我……」她说的很轻,但任谁都听得出她哀思如潮,情绪迅速被渲染,不少人忍不住唏嘘的叹了口气。她遽然抬头,拉着梅冰清请求:「他没死,小晚月,我们一起老了,真的。你去问长雨长月,我跟郝雨的女儿长月,」她往外探寻:「我记得今天轮到长月来医院陪我。长月——」「妈!」梅冰清截断了她,攥着她双肩,让她正视自己:「清醒一点,我就是长月,郝长月!」有个男人惊呼,全场愣怔,但孙夏与梅冰清没察觉,这一刻他们旁若无人,真实的带入了角色。孙夏嘴唇翕动,怔忪落泪,眼神从迷茫逐渐清明。就这瞬间,梅冰清明白,她想起来了。彷彿能透过双眼,看见三十年前的春,柳晚月得知丈夫死讯,到独自抚养两位儿女成长。歷经悲苦,多漫长又沧桑的一生。原来,郝长月与母亲柳晚月一个模子刻出,这些年来,柳晚月一直把郝长月当成是年轻时的自己。那常与郝长月一同来探视的男人是自己的女婿,她在脑里下意识地认为那是郝雨,因此看见的记得的,就成了郝雨的面容。没一个人说话,两人也没搭腔,何栩山正觉得奇怪,看见林艾对自己使眼色,才想起自己也接了个角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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