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玻璃(微h)(1 / 2)
关山就像是不夜城,即使车越驶向城市边缘,灯火也不会晦暗,车流永远络绎不绝。
萧隐清在车的后座上一直没睁开过双眼,眉头微微蹙起,将头倚倒在车窗上。
穆其信看她好久,她的皮肤白得剔透,鼻子小巧且很挺,陷在掠过车窗的澄黄路灯光影里,她无瑕得像一尊雕琢好的白瓷。她的长发在颠簸里散落在颈边、肩上,甚至胡乱地滑落到脸上,像白瓷上的裂痕,她看起来竟有些破碎。穆其信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萧隐清的身上,他小心把手掌伸过去,垫在车窗与她之间。
一面是冰凉的玻璃,一面是她温温的发丝。
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觉得需要的耐力程度不亚于站军姿。
到关大教工住房区的时候,穆其信的手臂已经很酸很麻,一会好像很凉,一会又滚烫起来。他扶着萧隐清下车,掏出手机回看苑法微发的地址,6栋10楼2室。
在门卫室保安的往东往南最后向北的指引下,穆其信一头雾水,他选择直接调出百度地图,只用七八秒,他就记下了路线图。
扶着晕晕叨叨的萧隐清真是好半天也走不远,转过头还能看见大门。
穆其信沉默,他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个时间没有什么人在小区里转悠,然后弯身将萧隐清拦腰一把抱起。他用错了力,一个趔趄向后倒了几步,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轻,轻飘飘的一把骨头,她比负重越野时候的装备还好抱起来。
穆其信轻而易举找到路,时间有点晚了,连电梯都不用等。10楼,指纹密码锁,穆其信半蹲,将苑法微先前告诉的密码完整输入。
萧隐清的家很素净,只有原木色和白色,除了必备的家具,多余的摆件都没有,空洞洞的。穆其信径直将萧隐清抱到主卧,她的主卧里有成堆的书,都很厚。他放下她时候尽量放轻,最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最好给她留杯水,宿醉的人会很口渴。
客厅茶几上摆放着水壶和水杯,穆其信倒了一杯,回到卧室放在萧隐清的床头柜上。萧隐清还在紧闭双眼,可能睡着了,穆其信轻手轻脚出卧室,将灯和门都关上。站在客厅里,他准备给苑法微发个消息报信。
手机才点开微信,卧室里突然一阵哐啷声,玻璃破碎声响起的同一秒,穆其信折返猛地推开房间门,打开灯,卧室已经一地狼藉,书本、碎玻璃、水铺满床边。而半坐起的萧隐清,手停在床头灯开关边,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穆其信跨步上前,抓着萧隐清的手左右察看,“你有没有受伤?”
萧隐清在发抖,手很冰凉。
穆其信不解,抬眼却对上萧隐清潸然发红的双眼,她眼里有还未散去的惊恐。穆其信愣住,萧隐清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本看不懂的书,总会让他出乎意料。
穆其信没有多问,他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来放回桌面,把碎玻璃和水渍都收拾干净,军人因为常年内务,做起这些事情来速度飞快,不用叁分钟,他将主卧地板收整一新,连书都摆放整齐了。
做完这一切时,床上的萧隐清正半躺着,一只手掩住双眼。
穆其信轻咳一声,还是打了个招呼,“我帮你收拾好了。”
萧隐清没有回答。
穆其信有些尴尬,顿了顿,“那我先走了。”
他刚转身,萧隐清就坐起来急哄哄的喊:“别关灯!”
穆其信又是一愣,他不确信的问:“你怕黑?”
萧隐清手撑到床头柜上,却“嘶”地倒抽了口凉气,又迅速将手收回去。穆其信皱了皱眉,上前握住她的手,这回是真受伤了,床头柜上有一小块碎玻璃。
好在萧隐清的应急药品备得挺全,穆其信又恰巧还会急救处理伤口,他用止血钳就将嵌进萧隐清掌心的碎玻璃精准取出。瞬间手掌血流如注,止血消毒,纱布包扎,这一连串流程穆其信熟得不能再熟。
“你什么都会吗?”靠在床头的萧隐清轻声问道。
她的手柔若无骨,细腻温凉,穆其信头一次给女孩子处理伤口,有些不自在,不敢看萧隐清,“这是军队里的必备技能。”
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在酒醉,不过她要是清醒的话,应该没有这么多话的。穆其信一直静静的,终于纱布缠好,他放下她的手。
但萧隐清另一只手抓住他退回的手,她有些瑟瑟意味,“你可以等我睡着了再走吗?”
穆其信意外,但稍作停顿,却没有拒绝。
萧隐清抱着他那只手,枕在脸边,咕囔道:“我真的很怕黑。”
穆其信低头看她,要是她清醒,应该会拒自己于千里之外,酒醉的萧隐清,平易近人。
他突然发觉自己对她已经有了恻隐之心。
萧隐清拉了一把,穆其信不防,倒在她枕边。
她朦胧的眼里好像还很认真,“你躺着等会比较不累。”
穆其信终于忍不住了,“萧隐清,你看清楚,我是谁?”
萧隐清咬了咬下唇,“可能又是一个不愿待在我身边的人吧。”
穆其信怔忪。
“我有点冷。”萧隐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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