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219节(2 / 3)
这个少卿不同,他当初被魏王耶律淳立参知政事,领西京留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内外诸军都统,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但随着魏王去世,萧德妃摄政,又有汉臣李处温意图与金人里应外合被察觉诛族,辽国上层便对汉臣充满了不信任。
如今萧干和耶律余睹掌权,在朝中安插的都是自己亲信,虞仲文虽然还是文臣之首,但却已经过得比庶民还不如。尤其是他素来清廉,家无余财,一家二十余口,从上京过来,朝廷又克扣俸禄,小孙儿都险些在过年时饿死。
二月的北方还有几处残雪,进了一处破旧小院,几位粗布荆钗,却难掩气质的妇人正在院中浆洗几大盆衣服,见他来了,妇人起身,迎来行了一礼,招呼着他往虞仲文的内屋而去。
“公美来了,”躺在榻上老人咳了两声,勉强起身坐起,苦笑道,“唉,人老落魄,让你见笑了。”
“国势如此,为之奈何,”韩昉也苦笑道,“若非内子还有些嫁妆,我怕是也不会比质夫兄好到哪去。今年去朝中,听说质夫兄三日没坐班,有些担心,便前来看看。”
“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这心气没了,”虞仲文微微摇头,“为官一世,却被几个辽兵欺辱,连我家妇人浆洗衣物的钱都要赖账,我去讨,却讨不回来……”
那是他家妇人数久寒天,手都要冻坏了,才洗完的衣服,为官至此,还有什么意义?
先前朝廷至少还有一股心气,想要维持住辽国国祚,虽然行事苛刻,但朝廷的架子还勉强运行着,后来得到大宋的支持,契丹武夫们便觉得不需得他们这些文臣了,对他们视若无物。
他也想去大宋安家,可惜家中贫寒,又有一家子,便只能一拖再拖。
两人相顾无言,过了许久,韩昉突然问道:“质夫兄,你甘愿如此么?”
床上老者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一者坚定,一者凝重。
“宋国相助大辽之心,昭然若揭,”过了数息,虞仲文缓缓道,“虽是毒酒,却能解渴,大宋君王,心计毒辣,欲耗干大辽最后一滴血,不会轻易要我等投奔。”
三年了,大宋对辽国心思,明眼人都懂,只是没得选择,如今大宋想要幽州土地,他们自然是愿意相助,但如今大宋看重的,明显是辽国最后剩下的兵马。
“虽如此,我等却未必不可让事情成得快些。”韩昉平静道,“幽州的民户、土地,都为我等所知,辽国素来只知征粮,我等可以帮着隐瞒。”
收税是需要的人手的,做为本地人,想要隐匿人口、土地,忽悠那些辽国将士,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你想帮着大宋收拢民心。”虞仲文苦笑道,“你有好意,但那宋未必会收。”
“为何不会,”韩昉低声道,“那位大宋主君,行事百无禁忌,手段毒辣凶狠,对治下却十分温和,若我等能护着幽州民户,得些官声,未必不能入他眼中,谋个出身。”
和虞仲文不同,他如今四十许人,这些天看了许多南国的书籍报纸,莫名感觉到这位皇帝治下,怕不是将有一个盛世将生。
这种主君,可遇而不可求,一朝百代,能遇到一位都是祖上积德。
更重要是,家中小儿温习半月后,便以绝食为挟,吓得他母亲私放他出逃,怕是考不上恩科。
这样的局面,他这个老父亲,只能自己想办法,为家里谋个出路了。
“公美,”虞仲文微微一笑,道,“你家是幽州大户,颇有人脉,这些事,应该难不倒你才是啊,又何必找我这样的老朽之辈?”
“质夫兄何必自谦,”韩昉也笑道,“我中进士第一后,便是补右拾遗,转史馆修撰,后来少府少监、充高丽信史,十年来,皆在中枢为官,未曾治理地方。质夫兄你却不同,进士及第后,你累仕州县,四处举荐贤良方正。天下间谁不知道你清廉能干的名声,若有你相助,才能事半功倍。”
尤其是在李处温死后,虞仲文已算是汉臣之首,虽然被防备着,却有着远超过他的人脉威望。
虞仲文沉吟数息,随后平静道:“老夫有一孙儿,前些日子病重,至今未痊愈,如今无暇分心。”
韩昉不由笑道:“我家还有些积蓄,能让您家大妇带着孙儿,前去汴京医治,想来定能药到病除。”
虞仲文神色轻快了些,道:“那便多谢过公美了。”
能送上几个家人去大宋,哪怕辽国这里出了什么意外,也能给家中留下血脉,他也能安心做事了。
两人把最关键的问题谈妥了,便又聊起了大宋,说起南边的新学。
他们是辽国儒士,这里南北分治,是以并没有什么独尊儒术之心,新学中一些理论虽然直白浅显,却直指大道,让他们颇有得其悟道之感。
更对其中的“工业”极感兴趣,言谈之间,自然也难免提到那位年轻的大宋皇帝。
他们觉得大宋皇帝心思深沉,御下之道极为老辣,辽东那位明明有自立之能,却对大宋言听计从,宗泽、韩世忠等大将都是能臣,眼光手段,都是上上等,大宋何得何能,遇到这种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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