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 / 2)
“弓箭手。”他死死盯住她,蓦地将手掌抬起,寒声道。“放箭!”“不!”卿柔枝立刻越过男人,将手中之物高举起来,“住手,这是丹书铁契!见丹书铁契,如见高祖亲临!你们谁敢动手,便是谋反作乱!”谋反,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一时间那些对准白衣青年,箭在弦上的金鳞卫,都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弓箭,犹豫不定。鸾美人的这个举动,就像一个无比清脆的耳光,打在了皇帝的脸面上。其他人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泉安却最是清楚不过。她公然将丹书铁契示于人前,便是在向天下宣告,天子爱妾,与兰家二公子有着极深的渊源!不然,对方不可能将这样贵重的东西送给她!再联想……他们曾经有过的一纸婚约。泉安不寒而栗!众人只看着,男人的脸色无比阴沉,眼睑更是红得滴血,喉咙里压着低低一声,“卿柔枝……”卿柔枝硬着头皮道,“之后,臣妾会与陛下解释清楚这一切……”她会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的,给她一点时间。让她了断前尘,她会好好跟他在一起的!“卿、柔、枝!”褚妄从来没有如此失态,他眉眼阴沉,额上青筋暴跳,“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待朕?”“朕,才是你的夫君。”卿柔枝没有回头,低低道,“陛下曾经,赠给我一条腰带。我,我也愿意为陛下束一辈子的腰带。”褚妄蓦地一怔。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盯着她的背影,神色莫测,“只是为了留他一命?”她点头。他眉头微松,抬起的手掌缓缓放下,既然如此,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卿柔枝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蓦地转身冲他跪下,咬牙道,“陛下,请允许我送兰绝出宫。”“你还要送他出宫?”他的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一点不可思议。卿柔枝眼含热泪,兰绝待她之心,她无以为报。她深知褚妄的性子,只怕丹书铁契效用一过,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杀了兰绝。兰绝已经失去了一切,他那样好的人,不该那么一无所有地死去。女人红裙委地,仰着雪白的细颈,想了想,她指着那口井,小声道,“如果陛下不应允臣妾,臣妾,臣妾就当着您的面,从这口井里跳下去。”那人声音更加沉怒。“你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卿柔枝咬牙,与他对视。褚妄蓦地俯身,用力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一把拉了起来,在她耳边冷冷道,“你最好祈祷,待会你的解释,能够让朕满意!”说罢推开她,抬步朝着龙辇走去,坐在了上面。男人居高临下,一颗颗捻动着手里的佛珠,一双凤眸冷冷望来。卿柔枝顾不得许多,快步走向兰绝道,“我们走。”今晚有好几位乐师,都是从宫外召来,而兰绝就是其中之一,宫外自然就有候着的马车。东华门。守门的侍卫都惊了,那一众浩浩荡荡,还有那座明黄龙辇,上面的人是……陛下?陛下怎会亲临?!侍卫素日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忙放下武器跪在了地上,叩头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蓦地,侍卫嗅到一股香气,明显是属于女人的香气,这里怎么还会有女人?他忍着害怕悄悄看去,但见一角鲜红如石榴的裙裾,往上看,是一张容色绝艳的脸蛋。而她身畔,竟是一名眼睛覆着白纱的乐师,他们并肩行来,那女子比男子先行一步,似乎在为那盲眼的乐师引路。守卫惊疑不定,这一男一女,他们是什么身份?陛下又怎么会与他们同在一处?又为何有如此多的金鳞卫跟随?这场景实在是诡异至极,他不敢多看,匆匆低下了头去。“启禀陛下!大事不好!宫中、宫中大乱!”一名金鳞卫突然大叫着跑了过来,跌跌撞撞,扑跪在皇帝的脚边!今夜这场除夕宫宴,多是女眷参加,又进行到了宴会的末尾,戒备自然没有那么森严。谁知道就是皇帝离开的这么一会儿,西边的宫室起了大火,又有一队不知哪里来的乱兵,趁着众人救火的功夫,与禁卫军厮杀起来,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彻底就乱起来了!此时的卿柔枝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身后好一阵骚乱,她刚想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眼前白影一晃,一股奇香夹杂着兰花香气,骤然自那雪白的袖口袭来,令她眼前一黑,整个人意识全无,软软地倒了下去。
“鸾美人……”泉安吓得腿软,只见那红裙女子不知为何,突然扑向那白衣乐师的怀中,与他紧紧地依偎着。那乐师还低下头,在女子的额上,珍而重之地轻轻一吻。然后一抄膝弯,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横抱了起来!杀气骤然暴涨,泉安抖得厉害,不敢去看皇帝的神色,世间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何况是帝王。那人声音偏偏冷漠至极。“取朕的弓来。”不过是瞬息的功夫,皇帝便已把箭搁在了弦上,凤眸微眯,长指夹住箭的末尾,用力地向后拉。瞄准那道雪白背影的后心,猛地松开了手。那柄长箭势如破竹,带着强大的力量,贯穿了白衣人的皮肉!泉安知道这一箭,兰绝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马车里突然伸出了一双手,不仅接过兰绝怀中的女人,还将中箭欲倒的兰绝也给拉了上去。只听骏马长嘶一声,马不停蹄地狂奔出去,伴随着车轮滚滚,马车就这么堂而皇之,在他们眼前驰骋而去!皇帝扔下弓箭,翻身上马,怒道,“追!”江开却跪地道,“陛下!眼下当务之急,是稳住宫中局面啊!”皇帝垂眸,他额头青筋一跳,手指死死勒着缰绳。强压着眼底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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