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 / 2)
已是夜深人静。她睁开眼,脑后枕着男人的长臂。褚妄长眸闭合,呼吸匀称,光从这副睡相,根本看不出是何等恶劣的本性。卿柔枝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到一半就昏睡了过去,盯着他白皙的俊脸,她皱眉不已,是太年轻了吗,他的精力总是叫她害怕。只怕若不是她昏了过去,他是不会停下的。光着脚下地,穿好鞋,有点站不住地歪了一下。平稳了一下吐息,俯身,从一堆衣物里拣出那块龙形的玉玦。草草地套上外袍,散着发走了出去。“娘娘,你……”慕昭正好领着金麟卫在附近巡视,一见到卿柔枝,吃了一惊。他视线从她身上划过,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低声道,“这么晚了,娘娘还是回房陪着陛下为好。”卿柔枝道,“我想去看看长姐。”慕昭犹豫,“娘娘可有陛下的口谕?”卿柔枝将那块玉玦亮了出来,一见到上面的龙纹,金麟卫纷纷下跪。慕昭亦是拧眉,“见此玉玦,如见陛下,陛下竟将这样重要之物给了娘娘?”他不疑有他,道,“娘娘随臣来吧。”长姐并没有与兰绝一行人关押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单独关押在一个船舱内,环境瞧着尚算整洁,却是阴冷狭窄,透不进一丝光。卿柔枝并不意外。褚妄虽然暂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依他的性子,也定不会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的概念里,就没有爱屋及乌这四个字。长姐和兰绝身上都有旧伤,她实在担心,才会趁着夜色,偷偷拿了褚妄的玉玦前来探望。卿柔月一向削瘦,此时整个人蜷缩在墙角,似乎在昏睡。只盖着一条薄被,身子隐隐发抖,似是有些冷了。“慕小将军,能否请你寻些被褥来,给我长姐?”慕昭下意识地点点头,又顿住,“你管我叫什么?”墙上钉着两盏青铜烛台,盛着两团幽幽的火光,照得女子目如春水,秋波隐隐。她鬓发汗湿,红唇微肿,风情得叫人心跳加速。她并未看少年,而是注视着榻上的长姐,又轻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看着女子姣好的侧颜,慕昭脸色微白。莫非,娘娘并未失忆?那她为什么要装作记不得宫里发生的一切?要知道,皇兄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骗,那些心怀不轨、蓄意欺瞒之人,无不被他剥皮拆骨,死得极惨。以往,皇兄理智冷静远胜常人,无人能够蒙蔽他的耳目。但如今的皇兄,已然动了感情,信任娘娘,自然未曾怀疑。慕昭心跳如雷。娘娘是偶然恢复的记忆,还是压根从一开始就未失忆。那些所谓的药渣,都是她联合裘雪霁他们,施展的障眼法?几次三番待皇兄如陌路,难道是故意为之?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怎么了,小将军?”慕昭想了想。低声道:“娘娘不该瞒着皇兄。”卿柔枝好笑道:“就许你皇兄骗我,不许我骗骗他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慕昭皱眉,“我会告诉皇兄。”“你不会。”慕昭猛一抬眼,撞进女子盈盈带笑的水眸,他蓦地扣紧腰间的佩剑,手背青筋凸起,冷汗霎那间,充满了后背。他后退一步道:“你……根本不是皇兄让你来的。”若无圣意在前,他今晚不经确认,带她来探望元后……无异于染上私会帝妃之嫌,更何况以皇兄那个多疑的性子……要是以为他对卿柔枝有觊觎之心。建陵王府,怕是要大祸临头。慕昭张大瞳眸,不相信竟然被这看似温柔无害的继后,算计了一把。“我与娘娘无冤无仇……”少年的声音微颤,染上了愤怒。“对不住,”卿柔枝低声道,“拉小将军下水,我很抱歉,但还请你替我保守好这个秘密。不然你皇兄那里,我可能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她温柔地威胁道,“现在,劳烦小将军取一些锦被过来,对了,再拿一个汤婆子来吧,我不想见长姐受冻。”“……”慕昭脸色铁青,手脚僵硬地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没好气地踹了金麟卫一脚。“赶紧去请陛下。另外,派人看好娘娘,她若是有什么要求,先答应着,万万不能怠慢了。”
卿柔枝不欲吵醒长姐,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兰绝。兰绝被关押在下面一层的船舱中,比长姐所待的地方,更加潮湿阴冷。擎着一盏油灯,她缓步走在幽暗的长廊中,灯光照得她裙角莹白,面容亦是莹白一片。突然——哐当,油灯坠落在地。卿柔枝捂住嘴,看着那道被锁在墙上的雪白人影。他垂着头,双手被铁锁环住了手腕,高高地吊起。整个人跪坐在地面,乌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而他的胸口一派血红,浸透薄薄的衣衫滴落下来,在地上聚集了浅浅的一滩,瞧着触目惊心。想必是箭伤迸裂了。卿柔枝不忍地别开眼,贴在身侧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着,就算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还是心口窒闷。一道嗓音骤然划破空气。“真的要朕把你锁起来,你才能乖乖待在朕的身边,哪里也不去。”卿柔枝抬眸,入口处,褚妄长身玉立。一袭黑色丝薄的寝衣,贴合着身躯,领口敞露出锁骨,无端风流。男人暴露在烛光下的面容,有多俊美,就有多冷酷,“怎么。觉得朕残忍无情?”“朕没有杀了他们,已是仁慈,”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轻声道,“他们能够活着,你觉得是为什么?”卿柔枝道:“因为我。”可是就算他留了兰绝一命,今夜若她不出现,兰绝伤势这样拖着,也是必死无疑。褚妄看向那人凄惨的模样,眸子一派漠然,“他们谋夺的,是朕的女人。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要谋夺朕的江山,你呢,要站在谁的那一边。””我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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