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 / 2)
时眉从包里拿好东西,对女孩说:“走吧,我送你回家。”她转身走下车。并未看到岑浪锁紧眉,缓慢睁眼。他抿紧唇线,眼睑边缘泛起细密血丝,眸光幽深却清明。淡漠懒散的视线穿透挡风玻璃,女人的背影便如此轻易地落在他的视点中,纤薄瘦削,倔强,富有生命力的鲜活。他倏尔那晚想起从徐嘉志手中救下她的场景,舌尖顶了顶上颚,半晌,微不可察地轻哼一声。这女人,还是不长记性。岑浪有点烦躁地开门下车,手伸进裤兜里想掏烟抽,发现没有,在身上四下摸了摸才意识到今晚没带烟出来。这时候,手机忽然传出震动。他接起电话,沉默不语地听着电话那端的人说话,边走到驾驶位,弯腰顺手拨亮车前双侧的远光灯。昏昏落落的夜里,直打出去的车灯放射强光,刹那照亮稻田深处的羊肠小路。前路蓦然变得清晰无比。身后光源来得猝不及防,时眉猛地收住脚步,心口顿窒,几乎出于神经过敏的应激反应,她立刻掏出死死捏在手心里的防狼喷雾,没敢轻易转身。“是哥哥特意替我们开的车灯诶~”耳边恍惚响起女孩的声音。时眉薄睫轻颤了下,转头回望,看清站在车前打电话的男人是岑浪,才慢慢松动手指,无声舒了口气,惊觉自己掌心里全是虚汗。“哥哥好细心啊。”女孩不禁感叹。“勉强算有良心。”时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关掉用来照明的手机电筒,伸手扯过女孩的书包带,“回家了,小朋友。”小路不长,时眉很快将女孩送到地方。目送她安全进去家门,刚要转身往回走,谁知刚一转身,迎面差点撞上就跟在后面的岑浪。时眉被吓了一跳,压着嗓子嗔怪:“练轻功呢,走路也不出声!”“被跟踪还是这点警惕性。”岑浪啧了声,语调微嘲,“没长进。”??又开始了是吧?看样子是酒醒就不做人了。时眉不忍他,反唇相讥:“你有长进,你不良少年拯救问题少女,还拉上我这个免费苦力工。”“苦力?”岑浪觉得好笑,“说顺路的是你,担心她晚回家不好交代的也是你。”他淡嗤一声,“我以为你喜欢做志愿呢。”“……”时眉气得咬牙,“岑律师挺爱装睡啊?”“不重要。”岑浪忽然从身后拿出一张文件,拎到她眼前,挑了下眉梢,问,“说说,这什么?”时眉偏眸扫了眼,脸色微变。是之前她拒绝过的,被岑浪丢进碎纸机里的那份,——《入组协议签署书》今晚来之前她特意找喻卓要了备份,重新打印好带过来,原本是打算当做筹码待会儿跟他来一场谈判。想了想,应该是刚才给他找糖的时候,顺手拿出来不记得放回去。“这东西已经废了,但现在,又在我车上出现。”岑浪低头将手中纸张对折,“为什么?”“我记得你家住滩尾吧?”他眼也不抬,表情认真地再次对折那张纸,“让你大半夜不睡觉、不加班,从滩尾浪费时间跑到前滩来找我,帮我开车,送我回家的理由,是什么?”繁星旷野下,早稻飘香,荷莲晚睡,有风动。他们站在这条狭路四目对峙。直到他指尖的动作停下来,抬起眼,窥伺的眼神凝落在她脸上,冷锐而慵懒。直到风过千百回。岑浪倏然笑了,令繁星失色,稻香让步,荷莲苏醒。他手中动作继续,用一种不留余地、又偏偏带了点迂回的口吻,
问她:“有事求我?”“……”见被识破,时眉也不打算继续拖,随机应变,开门见山:“确实有个事儿——”“可以。”他一口应下。时眉稍愣,继而眼神警惕地看着他,心底腾升一种非常不美妙的预感。她垂睫看向他手中。修瘦骨感的长指完成最后一步。时眉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签署书》,化身为一只纸飞机跃然出现在岑浪的指尖,被他饶有兴致地把玩着。然后听到岑浪说:“叫声好听的。”“岑浪,你别太过分!”时眉眼神警惕。的确,事关夏婕是否遭遇家暴,时眉必须搞懂她儿子徐奇的那幅画。而出于对当事人的隐私保护,她无法随意寻求外界专业人士的帮助。又那么恰好,她需要的,岑浪都有。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由岑浪随意拿捏。就算她处事圆滑,她能屈能伸,她见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日常对着甲方伏低做小根本没在怕。但是岑浪不行,对谁都可以大度就对岑浪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输。开玩笑,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大不了再去找别的出路,她就不信,整个港厦就他岑浪认识画家和心理专家。“不愿意就算了,别勉强。”见她一脸硬气,岑浪指尖轻轻拨动,《签署书》折叠而成的纸飞机受外力控制转了个圈,仿佛刚才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不过…”他倏地停下手里的动作,侧眸扫她一眼,冷不防地问她一句,“我猜时律还没看过这份协议。”时眉没懂他的话,“什么意思?”“之前协作组的条款,太差劲。”他口吻戏谑。时眉轻笑挖苦:“所以,您做了什么伟大的决策呢?”“决策谈不上,”岑浪并不在意她的讽刺,懒懒扯唇,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句:“修了几条奖励机制而已。”奖励机制?时眉突然间变得敏感起来,立马追问:“比如?”“比如绩效酬薪不抽成。”意思是,他根本不惦记组员那点提成。“团队奖金不分摊。”十个人分五十万,跟十个人各拿五十万,天壤之别。“团队业绩最高者起薪翻倍,月度奖翻倍,季度奖翻倍,年终奖……”在时眉精彩纷呈的眼神注视下,岑浪故意顿了顿,眉尾略跳,非常好兴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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