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 / 1)
教堂内空荡得冷清。当她迈入这里,平阔视域中心落入一名女子的单薄背影,在这间偌大高耸的空间维度中,她背对着门口坐在那里。如此渺小,坚韧,无畏。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时眉当即鼻尖一酸,眼底泛起朦胧。她深喘几口气,放轻脚步,屏紧呼吸,一步步走过去,无声坐在夏婕身后。第一次,经手无数委托的高级律师,经验丰富的她,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今晚的谈话。于是她陪她坐了很久。直到。“你看懂了我的画。”最先开口的人,是夏婕。这是她们第四次见面,这是夏婕主动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时眉却有些不好意思。她并不敢直接说她看懂了,毕竟那幅画的真正含义是她通过两个懂行的专家才得以领悟。所以她说:“我认出了你。”我认出了画中的你。“为什么。”夏婕问。时眉知道她的意思是,你想帮我,为什么?“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或许我应该说,‘我感觉你的状态很不好,所以我期望拉你一把’。”时眉抿起唇,沉默几秒,随后以一种尽量轻松的语气,浅笑道,“或者说,‘想想你的父母,考虑一下你的孩子,现在我已经向你伸出了可以拯救你的援助之手,我期望你必须振作起来,坚强勇敢地抓住我吧’。”“再或者,我期望你不要遗忘自己,不要失去自己,不要这样低下你自己’。”她缓缓停顿在这里,“但有幸我曾经读过威尔伍德的一句话,他说‘期望,常是一种微妙的暴力,这是在要求别人顺从我们的意志’。”“夏婕。”她叫出她的名字,“我可以认识你吗?”不是帮助,不是拯救,不是谁的妻子、母亲、女儿,没有别的理由。“只是单纯地,允许我认识一下夏婕这个人,可以吗?”时眉柔声请求道。她还记得,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有在她叫出“夏婕”这两个字,当她叫她的名字时,夏婕才隐隐有一点情绪反馈给她。又是一瞬阒寂。这里太静了,静到时眉听得到腕表上的跳针,听得到自己的心跳,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终于,终于如愿听到了夏婕的那一句:“你叫什么名字?”从教堂走出来,穿过廊庭,绕到教堂后方的露天停车场。她撩眸探眼过去,看到岑浪就站在一棵百年银杏树下,
长身玉立,在等她。岑浪意有所感地,抬头看向她。时眉扬起嘴角,几乎不曾犹豫地,小跑过去径直扑向他怀里。岑浪略微怔然,但没再像上次那样被她撞得踉跄,而是稳稳接住她的身子。一个无关于儿女情长的,仅仅代表庆祝的,拥抱。“岑浪,我拿到了!!”她激动地抱住他,在他怀里雀跃地蹦了两下,仰起头,像岑浪足足怔了半分钟。半分钟后他恍然意识到,“同居”之前时眉说过,七天之内拿到夏婕的委托书就一定会离开,让他放心。而今晚,刚好是第七天。“不行,我不准。”他很快说道。“啊?”时眉愣了下。“嗯?”岑浪也愣住。时眉仰面看着他,眨眼道:“你刚说…你不准?不准什么?”“……”居然下意识说了内心想法,自己说完自己都懵了,所以,他这是在不准些什么。最近,又都在干什么呢。岑浪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无关于时眉的时候,他一切正常。但凡跟时眉扯上关系的事情,他的语言、行动就开始各方面的不对劲。他知道的。为什么对她心软;为什么总想帮她,明明他才不是那种乐善好施的滥好人;为什么情绪开始受她牵动;到底为什么,会为她感觉兴奋。而当发觉她并没有任何在意时,又恼怒。又忍不住。刚才,听到她说要搬出去。他应该觉得开心才对。毕竟她那样充满诱惑力,而他已经因她破坏了许多理智,背弃了一些原则。应该及时止损的。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允许。“岑浪。”“岑浪?”“岑浪!”时眉扯了扯他的衣袖,“走什么神呢,你刚是不是说不准我搬出去,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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