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 / 2)
楼下乐队重新开始奏演,场子很快被烘卷热潮,喧嚣高涨,气氛闲适,一派酒色慵然。楼上,杭露侬身体前倾,朝岑祚舟靠近一些,掀睫看向他,声音压低:“如果被这件事查到,过不了一晚,整个港厦就会人尽皆知,到时候,我们家的故事必然要被疯狂改编。”她说“我们家”。将早已阔别多年、各自为营、从未类属过同一世界的彼此蓦然划地结盟。这是有些荒谬的。但女人表现得毫无异样。言辞顺畅,表情自然。不存任何刻意矫饰的痕迹,不见迟疑,没有半分虚伪奉迎地试探。她眉尾眼梢剥露的神态只有专注。就事论事的专注,专注到说出这句“我们家”,好像也没有哪里是不妥切的。这并不奇怪。因为她本就不懂伪装,奇怪的人不是她,岑祚舟挑起目光,竟然就顺着她的话,做出别有深意地奇怪提问:“我们家,有什么故事?”杭露侬不由震愣了下,似乎无比诧异他怎么会问出这种不着调的问题,那一刻也没有多想,话赶话脱口而出:“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家里现在的故事版本是什么?是我潇洒走人,追求真爱,你跟孩子一个被绿一个被弃,甚至你还至今未娶。”“可如果小浪不是亲生的这件事被抖出去,那这故事就彻底变味儿了。”她稍稍蹙眉,“搞不好就是你出轨在先,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我一气之下报复性绿你,抛夫弃子。”说到这里,她不屑轻笑了下,语气微嘲,“毕竟有钱人有了钱,就剩下闲了。你信吗,如果素来低调高贵的首富岑家出了八卦丑闻,能让他们很长一段时都亢奋到自我高潮的程度。”岑祚舟微微拧眉,似乎对她的露骨用词难以接受。其实当年两人解绑时,岑祚舟起初的提议是和平分手,好聚好散。当然,他并非是私心为自己。被绿、被抛弃、惨遭爱人背叛这类听起来仿佛带有侮辱性的非议词汇,他从未有过在意。当一个人身处旁人压根无从撼动的顶峰之巅,拥有绝对掌控性的优渥权力,他的强大、强硬、强势足以在低眉抬眼间随手掀翻整条食物链。当惊涛因他而起,骇浪为他起势,公序良俗便显得赘余,幼稚,苍白到对他构不成丝毫伤害。所以,他提出友好分开实际上更多的是为杭露侬着想。毕竟,抛夫弃子这种事就算是她占据感情上位的主动权,可一旦以舆论的形式流出去,她的名声总归还是要在那些无脑人的舌尖上滚来滚去。这对她并没有好处。在杭露侬当初执意要这么做的时候,岑祚舟曾耐心分析过给她听。是她听不进去罢了。年轻气盛的女孩子太倔强,太傲气,太恼羞成怒了。至于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不是说好了大家逢场作戏,只是一局利益对换的游戏而已么?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有影响么?”良久,岑祚舟眉眼松动,吐字平静地倏然这样问她。“什么?”杭露侬没跟上他的节奏。从来惜字如金的男人,出奇地耐下性子,将上个问题重复延展给她,问:“如果事情真变成你说的那样,对你、对杭氏有影响么?”变成哪样?他出轨在先,她离家在后么?那当然是,没影响的。甚至对她来说,理应是没什么所谓,是有利无弊的。“消息我收到了。”岑祚舟轻易洞穿她沉默下的回答,懒淡轻抬眉尾,扬了扬手中她给的档案袋,缺乏情绪地叮嘱她:“这种事情电话里也可以说,下次不必费力过来,白跑一趟。”他还是冷漠,眼色疏淡,口吻寒凉地完全不近人情。“我说过了,”但杭露侬半点不怵他,“我是来帮你的。”
“我知道你有意让小浪回来。”她后靠向椅背,双臂微弯分别搭着两侧扶手,姿态从容地正视他,“这个圈子有多注重血脉纯正,你比谁都清楚,私生子、野孩子、父母不详这类词一旦沾上就是一生。”岑祚舟没有动,也没吭声,视线缄默地游移在她脸上,眼色未变。女人却在这时飘开目光,耸了下肩,歪头时轻轻垂睫,食指似有所无地勾弄着发间耳串,声音放得更轻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结婚,你也不会需要我来给他一个母亲的名分。”落下话音,她挺直腰身拎出冰桶内的洋酒,知道岑祚舟不喝酒,她也懒得客套礼让,直接给自己倒了半杯。好像,也没有表现地那样从容。“铺垫这么多。”岑祚舟淡敛眼皮,不动声色地瞟过她面前的洋酒杯,拉起目光凝向她,单刀直入:“到底想说什么?”杭露侬放下喝空的酒杯,指尖漫不经心地转动酒杯,半低着眼,说:“跟我复婚,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只要我们重新合体,有关小浪的所有身世流言都会不攻自破。”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岑祚舟略眯起眼,没说话。“你可别误会。”又或者,杭露侬本就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喝光第一杯时,她舔舔唇,以一种满不在乎的语调戏谑道,“我只是讨厌听到流言变成是因为我魅力不够,才让你出轨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别忘了,当年不是你赶我走,是我先不要你的。”她执着强调这一点,语气里剥露一点近乎尖锐的霸道。霸道得,更像是在深藏心虚。因为杭露侬明白,岑祚舟从来泾渭分明。厌恶界限模糊,反感定义混淆,恪守己身的男人容不得也不允许任何跨线的越轨行为出现在他眼前。而自己今晚的话,已然几次三番地坏了他的规矩。接下来,他应该是冷蔑讥讽,嗤嘲她不自量力,用一种观赏跳梁小丑的眼神或者是,连眼神都吝啬施舍。“当初并非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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