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 / 2)
“说好八点,现在快十一点了,也没见着人。”“程叔去接人了,说是在路上呢。”“小祖宗喔,老爷子可是等他一晚上,先生和少爷也陪着,现在饭还没吃呢。”“听前厅说,老爷子发了好大火,砸了一堆东西呢。厨房饭菜都热 尤物一段回廊, 走的曲曲折折,光线晦暗不明。纪听白嗅了下手里的花瓣,走了好一段路才开口,“这几天又吃错什么药了?”程叔和他并肩走, 被他呛一下, 瞄了纪听白几眼, 欲言又止。纪听白也不催他,过几分钟程叔接着开口。“先生又和老爷吵架了, 老爷子病情本来就不稳定, 这才出院几天,医生刚嘱咐过静养。唉,大少爷请你回来救场的, 待会儿可别又气着他。”“哦?”纪听白挑眉,“这次又因为什么?”程叔吞吞吐吐, 犹豫一下还是说了,“还不是遗嘱的事闹得。”纪听白听程叔一提,大致品出来因果,无非就因为这点子利益不满。若说这立遗嘱倒是正常的事, 程家家大业大, 背后拴着集团的兴衰, 程老爷子连着几次被下病危通知单, 这遗嘱按道理早该立好公证的, 只是程老爷子这边一直拖着,迟迟不立。纪听白冷笑一下, “老家伙怎么分的?”“老爷的意思是他名下的股份划三份, 你们三个人各拿一份。”程叔是个聪明人, 开口就紧扼要害。除去不动产和红十字会的基金这些琐碎, 把其中利害关系捋得清楚。“要说这平均分倒也没什么,只是———”程叔一顿,又轻咳一声,嗓音低几分,“老夫人名下的股份,老爷要单独留给你。”这笔帐在他这个外人看来倒是旁观者清,老爷子自己手里的大头股份算程氏的镇山石,还捏着程老夫人的百分之五,老夫人过世这么多年,伉俪情深,董事会这么多人也没人打过这笔股份的主意。“先生对老爷的股份分配不满意,正闹呢。”“他想怎么样?”纪听白低垂着头捻手里的花,接着问了句。程叔没再说了。后面的话他不便转述。
清官难断家务事,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年程家夫妇那桩事情闹得整个家鸡飞狗跳,大闹离婚,一个好好的家整得四分五裂。没过几年先生另娶夫人,纪小姐听说在国外过得也不错。但说到底是苦了孩子,还是小萝卜头的两兄弟一个跟纪安黎定居国外,哥哥跟着父亲生活,亲兄弟血浓于水也抵不过十几年里大洋彼岸的疏离陌生。老爷子的做法虽不公,但多少掺了几分老两口多年的亏欠和心疼在里面。程叔想到这儿,看着面前男人□□的脊背,虽清瘦并不单薄。他低头叹口气,造孽啊。只能温声温气嘱咐面前的小祖宗,“我也没见老爷子发这么大火过。待会儿估摸着拿你撒气,挨几句骂也忍忍,这刚出院才几天呢,再过小半月就过年了,哄着顺着他点儿。”纪听白左脚刚迈进大厅,一只白釉茶杯擦着他手臂要往门外飞。他随手一截。修长两指稳稳地夹住杯腹,迈着步子往里走。客厅里满是狼藉,混乱的场面不似平常讲究,登堂明亮,摆台上那盆心叶球兰被人悉心养活的疏密有致,肥厚的叶片飞了两片,啪嗒趴在地面,女佣不敢去扶,藤蔓冒出星点绿汁,悄悄瑟缩着藏匿暗处。脚步一抬,纪听白慢悠悠走上前,右手那支杯子定定返回原味,放到程老爷子面前。瓷片敲上木雕蟠龙制桌面,一声闷响。“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呢?你这身子骨能熬得过谁?”纪听白声音不咸不淡。程时琅倒不在屋内,对面坐着程燃,宝蓝色西装外套搁在一旁,领口凌乱,后背靠着,也不开口。窗帘旁的壁柜还放着佣人准备的红艳艳窗花,白昼灯光下也显得冷寂,整个屋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看得出来没什么人气。纪听白往那只白釉茶盏里添茶,茶水浓郁温热,他指腹捧着递出去。老爷子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皮一抬,才接过茶盏。他喝着茶,故意朝程叔问:“现在几点啦?”“正好刚过十一点。”程老爷子冷哼一声,戳着纪听白的头,一下又一下,眼神却不看他,“为什么我八点钟叫的人现在才回来呀?”“害得我为了等某个臭小子到现在没吃上饭。”又心虚地小声嘟囔。程燃从纪听白进门一直没说话,纪听白也不看他,倒是看着老爷子这副模样笑了。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死要面子,他也不提之前的剑拔弩张,顺势给个台阶下。“行了,我的错,都怪我回来的晚害您没吃饭。”纪听白脱了外套,一件米色针织露出来,单手拎着黑色大衣。“给您赔罪?”程老爷子踩着台阶满意笑了,点头,“成吧,我饿了。”不知怎么,又扭头朝程燃冷哼一声,接着从沙发上起身,走了。客厅独留下程燃一人。五人同桌吃饭,是程家许久没见的场景。水晶落地灯占据四角,整个餐厅照的发亮,雕花栏杆拦了处屏风,乳白色暖光打过去,像隐隐绰绰的妙曼青纱帐。程老爷子做上位,左手边坐程燃夫妇,右手边坐程时琅和纪听白。程燃现任妻子娶得是部下女儿,人看上去安静贤淑,到底还是程老爷子首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着进了门。夜虽渐深,程老爷子倒吃得很尽兴,虽然不让喝酒,但小半杯橙汁倒也让他心满意足舔舔嘴。全程拉着程时琅聊聊公司,又想听纪听白说说趣事。兄弟两人挺有默契,什么话都捡着好听的说。毕竟医嘱摆在那儿。吃到中途,老爷子忽然就伤感起来,没由来想念起亡妻。这掐指算算也走了有十五年了,日子过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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