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 / 2)
他垂眸看了她一会儿,视线慢慢描摹过她消瘦的脸,尖尖的下巴,喉结滚了滚,极为认真地回答:“不丑,很漂亮。”听见他的话,虞清晚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贺晟低下头,掌心捧起她的脸,很轻地去含她干涩苍白的唇,直到她的唇瓣再次湿润嫣红起来。他低声问:“再坚持一段时间,等病好之后,我们就回家,好不好?”她笑着点头:“嗯。”次日下午,贺晟回家取衣物时,虞清晚意外醒了过来。病房里,贺明绯和谈砚都在守着,见她醒了,贺明绯连忙上前给她倒了杯水,目光担忧地问她饿不饿。虞清晚摇了摇头,忽而出声:“姐姐,谈医生,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泛起些哽咽。“麻烦你们,看着他,千万不要让他做傻事。”虽然那天贺晟答应她了,可虞清晚依旧不放心。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贺明绯忍不住动容,握住她纤瘦的手,颤声安抚她:“清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不要放弃”虞清晚努力扯了扯唇角,望着窗外萧条的风景出神片刻。“我知道。只是,万一真的到了那天”他那样偏执的性子,要让她怎么放心呢。夜里,医院顶楼的走廊里一片安静,冷白的光从头顶洒下来。谈砚来到医院里,看见病房的走廊外,贺晟站在那里,还有贺氏集团的律师抱着电脑坐在一旁,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律师小心翼翼地出声问:“贺总,按照您的要求,您的遗产会全部捐献给血液病患者救助协会和红十字公益基金,除此之外,关于遗嘱,您还有其他条件吗”听见律师的话,谈砚瞳孔一缩,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贺晟在立遗嘱。他的遗嘱。谈砚红着眼,一把用力攥住他的衣领,试图让他清醒过来:“贺晟,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谈砚知道他疯,可没想过贺晟的执念竟然深到了这种地步。贺晟推开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清醒。他扯了扯唇角,幽深的漆眸里平静得让人心惊,深处却又似乎压抑着近乎偏执的情绪。“我没疯。”谈砚紧盯着他的脸,厉声吼道:“你以为清晚想看见你陪她一起去死吗?!”“谈砚,你知道吗?”贺晟忽然出声打断他。男人自嘲地勾起唇,眼尾泛起一抹猩红,这些日子隐忍着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脖颈处的青筋爆起。“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活到今天。”如果当初他没有在那个破旧的楼道里遇到虞清晚,没有见过她藏满求生欲和希望的眼睛,或许他早就死在了和来追债的人的打斗里,死在一潭晦涩的泥泞里。对贺晟而言,这个世界其实无趣极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他从前不懂情爱,也不曾被谁爱过。是她教会了他。他从来就活得孑然一身,她就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如果她也不在了,所有的一切也都失去了意义。她怕黑,怕冷。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孤单地离开。怎么舍得。一周后,和虞家人的骨髓配型出了结果,只有和虞姝的配型是全相合。医院,虞姝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看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他瘦了不少,轮廓线条比之前更冷酷锋利,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窗户开着,男人的指缝里夹着烟,淡薄的烟圈吐出来,飘渺白雾笼罩在他冷冽的面庞周围,冥冥不清。尼古丁的味道很快被冷风吹散。他偏过头,薄唇轻启:“说,你有什么条件。”虞姝知道他说的是让她答应移植骨髓的条件。空气沉默片刻,她抬起脸看着他:“如果我的条件是让你和她离婚呢?”
男人直视着她的漆眸不带一丝温度。下一刻,他抬手把烟掐了,薄凉的声线夹裹在冷风里,让人不禁背脊一寒。“虞姝,别自寻死路。”虞姝的身体不禁抖了下。她知道,让他和虞清晚离婚,更是不可能的事。贺晟盯着她的脸,不容置喙:“要多少钱,你自己填。”虞姝心里很清楚,除了刚才那个条件,不管她开口要多少钱,贺晟都会答应。既然如此,她不如为自己争取最多的利益。见她沉默,贺晟便知道她是答应了。他转身就走,虞姝看着男人远走的背影,忍不住开口:“贺晟,哪怕是全相合,我同意移植骨髓给她,后期也很可能会出现各种排异和感染的风险,她未必能挺得过去”他头也未回,冷着声音:“闭嘴。”二月末的季节,临城却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大雪封了山,入眼所及皆是白皑皑一片。山路的层层台阶上也覆满了雪,刺骨冷风呼啸着吹,仿佛刀刃割过脸般的痛感,纷乱的雪花迷蒙了眼前的视线。车停在山脚下,岑锐撑着伞打开后座的车门,看着漫天大雪,还在试图阻拦。j??“贺总,雪太大了,上去的路不好走”所有的劝阻都已无用。被西裤包裹的长腿从车内迈出,贺晟抬起头,看向山顶那座几乎被掩在大雪中的庙宇,面容冷峻。他甚至连伞也没撑,一步一步踩着雪,步履坚定地朝着山顶的寺庙走上去。上山的路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肆意纷飞的雪花落在他黑长的眼睫上,很快化成了冰凉的水滴,贺晟却不以为意,任由雪水打湿衣襟。前路漫漫,雪花很快覆盖了他的来路,再看不出任何痕迹。有僧人前来开门,看着大雪里男人挺拔的身影,愣怔了下:“施主,您今日冒着大雪上山,是为了”他嗓音喑哑:“祈福。”为他的妻子,祈福。明天就是她手术的日子。僧人引了路,贺晟在殿前长跪不起,身后大雪皑皑,静盯着那尊慈眉善目的佛像,任由雪水融化,打湿了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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