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逃(1 / 2)
许家有了新女婿,春她爹便想摆摆公爹的款,每日将洗衣做饭的事推到了江远岫身上,自己则闲得唠嗑磨牙,串门打马吊去了。江远岫原想着表现自己的勤快,好留在许家做活,但没想到还是嫁给了许盎春这个傻子,便装也懒得装,洗衣只过两遍水,饭里的石子险些将把许青的牙都硌下来,盘里的姑且称之为菜,像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又黑又硬一股怪味。如此过了几天,春她爹忍无可忍,将筷子一摔,竖着手指头开始骂人,“我们买你回来,是让你和乖乖好好过日子的,你天天拉拉个脸给谁看?饭做的不能吃也就算了,衣服也不洗,你两个肩膀上挑着的东西不如拧下来当球踢。”许青对江远岫也是一肚子意见,但她早年间读过几年书,知晓喜怒不形于色,便勉强心平气和地说:“女婿,你也是读书识字的人,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们不买了你,你会被卖到哪里去?”江远岫顿住,放下了筷子,其实他隐隐知道,若是许青不花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了他,以他的身价不是被买到大户人家做侍,就是被卖到青楼里做被千人骑万人压的小倌。“你想想是去窑子里伺候人好,还是给乖乖当夫郎好?”许青接着说:“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乖乖不太聪明,但她不是个坏孩子,她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和你爹也体谅你家道中落母父都不在了,不指着你冷热十八碟往桌上端,但是总要看得过眼。”江远岫被这一番话说得眼热,确实是许家救了他,让他免于更坏的局面,若是真的被卖到窑子里,他这辈子就真的毁了。他抹掉眼里涌出来的泪,点点头说:“我晓得了。”而许盎春看江远岫哭了,想起娘曾和她说过的话,身为女子就要护着自己的夫郎,便唰地站起来,“你们不要欺负秀秀,秀秀都被你们欺负得哭了。”春她爹看女儿这副样子,气血翻涌,抄起筷子在她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爹白养你了,还没怎么呢,就护成这样。”要是再怀了孩子,那还了得?许盎春被敲得捂住脑袋,不住痛呼。许青抚上夫郎的后背,低声说:“饭桌上不打孩子,给乖乖留点面子。”春她爹很听劝,怕女儿被他责打,令女婿生出不臣之心,女儿日后降不住他。如此一来这一顿难以下咽的饭才得以继续。这日之后,江远岫真的改换心态学着好好做家务了,只是他的手艺实在是差,隔三岔五就要切一回指头,洗坏几件衣服、摔破几个碗碟。但他确实是想做好,春她爹想骂都没法张口,未免家里的锅碗瓢盆都遭了他的毒手,便将他撵回了屋子。从后院松鼠笼返回到前院,许盎春发现江远岫的手指正在流血,“秀秀,你受伤了?”江远岫坐在凳子上没有说话,他在想念自己的家人,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江家小少爷该多好呢,江家的小少爷怎么会吃这些苦头?然而如果,是世上最不应该有的想法,毫无意义不说还让他心里闷闷地疼,疼得他忘了自己的流血的伤口。许盎春将他的手指头含到了嘴里,以前她不慎割破手指,娘就是这样给她止血的。她有样学样,含着江远岫的手指嘬了嘬。江远岫感受到了指尖的湿热,回过神来发觉那湿热之处是许盎春的嘴,些微沾染了他的血液,更显得殷红欲滴,似花似果,总归不该长在人脸上。他心头一跳,抽出自己的手指,“你干什么?”“止血,娘说这样就不流血了。”江远岫感到一阵恶心,受伤了应该抹药才对,怎么能舔伤口呢?但他再看,发觉手指果然不再流血。许盎春坐在他旁边,给他的手指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直把纤细的指尖缠成一个棒槌,手都无法并拢。许盎春并不认为是她缠纱布缠得过多,反而认为是江远岫受伤太重,朝门外喊道:“爹,别让秀秀干活了。”她爹同样喊回来,“那这么多活怎么办?你要累死你爹?”“我干。”说着她跑出去,拿着菜刀对菜板一通劈砍,偏偏她力气不小,险些把刀砍得卷了刃,嘴里却道:“爹我帮你切菜。”春她爹忙把菜刀夺下,“切菜不用你,去看着灶口的火。”“好!”她一口应下,便将柴全添到了灶里,不一会儿锅盖开始冒白气,春她爹说:“再添点。”“没柴了。”许盎春理所当然地仰头说:“爹,把门板子拆下来烧吧。”“你不如把你爹也烧了。”春她爹一把拎起她,“上一边儿去。”说罢他去后院抱柴。许盎春又将目光投向了院外的木盆,里面泡着许多衣服,她拿起一件来在搓衣板上揉了揉,发现揉出许多泡沫,泡沫浮在水上,阳光一照竟然是彩色的。她将手合拢住,掬起那团泡沫,放在手里左看右看,觉得泡沫像糖,应当十分美味,于是她伸舌尖去舔,然而一舔泡沫就破了。
溅到她嘴里阵阵发苦,许盎春龇牙咧嘴找水漱了漱口,偷空看了一眼江远岫,发觉他眉眼弯弯正在笑。许盎春也笑起来,说道:“我还没有见过秀秀笑,秀秀笑起来好看。”江远岫立刻收住脸上的表情,摸摸自己发酸的脸颊,他竟然笑了这么久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他一定是在笑许盎春的傻,一定是。因为江远岫伤到了手,许盎春坚信他是一点活也干不了,要不是上厕所得亲自去,她大约也要替一替。虽然不能干活,但他可以出去玩,许盎春在十岁之前有许多朋友,但后来大家都说她是个傻子,便都不同她一起玩。这下她有了夫郎,那么夫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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