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寿(1 / 3)
彩杉家的大厅,格栅窗户开着,几个风扇围着转来降温。她坐在沙发上,在吃甜冰沙,樱桃口味的,淋了糖霜和蜂蜜,闻起来很酸甜。弟弟户傅每次要交美术作业,都是最后一天临时抓人补救。彩杉觉得户傅画的难看,不给他当写生对象。家里的佣人和管家之前全都遭殃过,彩杉妈妈外出逛街,躲过一劫,就抓来了千西。美术模特哪有那么好当,她坐在椅子上没到十分钟,脊背酸痛。“我要上厕所。”户傅从画板探出头,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不悦:“先打报告才能说话!”毛头小子,天天想着他爸军队那一套。她哦哦两声,举起手:“报告。”“说!”“我想上厕所,还要休息十分钟。”“准!”她从椅子上跳下来,上完厕所就要去抢彩杉的碗,被厨娘端了一份同样的送来。宫泽广叽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三个窝在那里吃冰沙,也跑到餐厅要了一碗。他一大早就出门,彩杉和千西的学校放暑假了,看户傅没穿校服,笑呵呵地打了下户傅的头,“今天不上课?”大手还摸了两把千西的发顶,捏了捏她的脸蛋。千西揉揉发痛的腮,继续吃冰。她早习惯了。二伯特别喜欢女孩,偏偏女儿彩杉从小性子古怪,碰了就要恼,彩杉弟弟出生时,他还因为不是个粘人爱哭的娇娇儿失落了好几天。二伯母拿这件事取笑过他好多回。“今天是周日。”户傅吸溜口冰水,眨巴着眼。宫泽广叽一拍脑门,呵呵笑,“当老子我没问。你们吃,吃不够再加。”他大概是最不严肃的那种军人了。领导别人很厉害。回到家是个普通开朗的父亲,一点架子没有的家长。还会故意惹彩杉、户傅生气,等姐弟俩个面红耳赤要跳脚,他就在一旁哈哈大笑。千西脾气好,嘴巴甜,他就特别喜欢。当然二伯也是她很亲近的长辈。“西西,伯伯跟你说个好消息。”“嗯?”他和和气气的:“外务省今天通知大使馆,把你爸爸调回日本了。”“今天吗?为什么会提前呢?”她脸上十分惊喜,不过也知道应该事出有因。宫泽广叽告诉她,“昨天内阁换人了,现在外相是我们家的僚系。”这是好事啊。彩杉也笑:“那敢情好,叔叔肯定赶得上盂兰盆节,她刚刚还念叨。”“我也是考虑到这个。”宫泽广叽胃口大,一大碗冰砂很快吃完。他用手随意地在嘴上抹几下,并不介意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得粗鲁,“两年没见他了,你爷爷最记挂。到时候去爷爷家吃饭,全家一起知道不?”“然后还要一起祭祖呢。”户傅不想被这些大人忽略,找机会插嘴。话说近卫把强硬的杉山和前外相广田赶下台后,换成板恒和荒木等人担任,这几个虽然稍显和平,却也并非什么老实分子,都是各打各的算盘。总之内阁的新气象,还是更加复杂。藤原教治来找过藤原教野几次。今天又凑在一起。藤原教治的太太汇美子给他们准备好吃食,便把空间留给他们商谈事情。“太郎明天回来吗?”他们先是话着家常,“这小子还是不肯结婚?”藤原教野问。藤原教治喝了口茶,“他别的都还听话……这事总有他母亲纵着,我有什么办法!”他长得面庞瘦削,身材也是高大精瘦,两个儿子都随他。简单寒暄几句,话题转到正事上。内阁局势有变,藤原教野是预料到的:“宫泽那家伙……哼,立马就抛来了橄榄枝,和我想的一样。”藤原兄弟两个都收到了宫泽付三郎的请帖,这位老太爷六十九大寿,请他们两家去吃席。这是个放出的信号。对老宫泽和宫泽英叽的态度,兄弟俩一直有点分歧。藤原教野觉得宫泽家非常有钱,很惦记,宫泽老太爷有很多机器加工厂,安盛实业下的财团还有稀缺的医药企生产,老宫泽虽然老了,实权股份在手,还是个响当当的企业大老板。因此他一直主张的是:“老宫泽钱赚够了,在政治上也有野心,不然不会让儿子走这条路。和他们交好对我们有利无弊,特别是经济上的支持,我们也可以让他发点战争财,双向利用嘛。”但是藤原教治思维比较古板,总揣着贵族那种自负和执拗,蔑视白手起家的平民和暴发户。宫泽和藤原几人,老早是不同派系,关系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差,井水不犯河水吧。二二六后,藤原教治带头要抓宫泽英叽的过失,最后压是压下去了。但两家人的梁子,就被藤原教治以一己之力给结下。这让原本就不痛不痒的关系变得很糟糕。随着战争的扩大,藤原教野越发觉得弟弟是个蠢才。他想接近宫泽财阀却苦于没有地方下手,没曾想被藤原教治一把手推得更远。“杉山已经是日薄西山。”他陈述。这点藤原教治倒还看得清:“现在可不是明治和俄国打仗那会,多少东西变了,老臣的架子还是摆的大,不怪年轻人不服。”“所以这就是我等的机会,”藤原教野脸上写着狡猾,“近两年老宫泽在财政界的影响可不容小觑,近卫都拉拢过他,估计再打几场仗,宫泽广叽就要大佐升准将了。”“怎么会?!”藤原教治不服气,一张老脸通红,那不是要和自己平起平坐了!“怎么不会?”他嗤笑,“你办的好事,老宫泽也不怎么爱搭理我。”原本不打算赴宴,经过藤原教野这一通唬吓,藤原教治有些沉默,心下泄了气焰。于是转手到书房打电话。“我就称病不去了,让信岩同你一道。”看他拉不下脸皮,藤原教野倒没什么好说:“你打电话,我先走。”……近卫师团担任皇宫安全护卫的职责,因此长期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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