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 / 2)
她感到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又闷又疼,视线开始有点模糊,但她并不想哭,于是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重锐看着那双黑亮的瞳仁,它们仍是清澈见底,所以此刻从下翻涌的痛苦也就让他看得更加清楚。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让她永远保持白纸一般的纯净。他当然是爱她的纯白无暇的,可不管是是纯白还是染红,她都是她,他爱的就是她本人,而不只是她某一个时刻的模样。要想达成她心中所愿,就不可能永远当一张白纸。对于他来说,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活着才有其他可能,所以他教了她很多,希望哪怕将来有一天他不在她身边,她也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可此时此刻,看到她这般模样,他比身上挨刀还痛。重锐攥紧了手帕,随后又松了松,捧住谢锦依的脸,与她额头相抵。谢锦依这会儿整个人都有点迟钝,眼前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倏然放大,让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早在蓄满眼眶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哭了!谢锦依有点惊慌,下意识地想把头抬高,企图止住泪水,可重锐动作比她更快,右手微微一动,四指轻轻抵在她后脑,止住了她抬头的动作。“谢锦依,”他看进她的眼底,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眼角,声音缓慢而低沉,带着点沙哑:“哭吧。”“不……”谢锦依挣扎了一下,推搡着他,满脸都是抗拒和倔强,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幼兽。重锐想了想,脱下外衣,将她兜头盖住,抱小孩儿似的托了托她膝盖弯儿,搂到怀里:“那睡一会儿。”“没人会听见,那些躺在地上的都睡着了,打雷都不醒。”说是睡着,谢锦依马上就听明白了,山洞里这些人都是重伤昏迷不醒的。“我手上沾过很多人的血。”重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谢锦依的脊背,语调平缓,像是在讲一个睡前故事,“不都说‘一将成名万骨枯’吗?我打仗也算是打出了名堂,取过的人头都数不清了。”“可我还记得 认主“既然入了伍当了兵, 领了军饷,就要做好脑袋挂在腰带上的准备。”
“杀,或者被杀, 这本就是他们的命。”“所以, ”重锐最后又再次说了一遍,“殿下, 那名楚兵死了,不是你的错。”谢锦依缓缓地眨了眨眼。重锐:“我刚才说的那些,都记住了吗?”谢锦依吸了吸鼻子,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嗯。”重锐笑了笑, 抬着她的下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是吗?我看看殿下有没有撒谎。”谢锦依刚刚哭完鼻子, 有点不好意思,嘟囔着说:“就这么看, 你能看出什么?”当然能了, 就比如说……他点点头:“殿下的眼睛特别好看。”不纠结不迷茫, 擦干净的小脸尽管少了那点妖媚,但也是十分好看的,尤其就是那双眼, 比这会儿洞壁上的光还干净明亮。谢锦依倒是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只觉得这人又在哄她。他总是哄她的,她似乎并没有哄他多少回。于是, 她礼尚往来地夸道:“你的眼睛也很好看的, 比我的好看。”重锐愣了愣,这是什么新鲜夸法, 忍不住一乐:“真的?那岂不是比特别好看还好看?”谢锦依认真地点点头:“嗯。”这世上夸他“美貌”的人, 全天下也就独独小公主一人了。重锐每次听到, 都觉得怪不得很多人都喜欢被夸美被夸英俊,那是真的怎么听怎么开心!“既然是这样,”他又凑到谢锦依跟前,指了指自己的眼窝,道,“那我让殿下亲一口。”谢锦依:“……”她愣了一下,有点疑惑:“为什么是这里?”重锐一本正经:“殿下从前夸我眼睛好看的时候,就是亲的这里。”谢锦依脸上一热:“胡说,我什么时候亲过。”她承认她是说过重锐的眼睛好看的,但她亲他时大多是轻轻碰一下脸颊,偶尔是嘴角,什么时候有在眼睛过?重锐提醒道:“去年在顺城知府陈耀光府上,你喝醉对我耍流氓的时候。”谢锦依:???去年重锐受燕皇传召,要从昀城回帝都阳城,而白水城是帝都副都,在阳城隔壁,她和重锐就是在白水城定的情。而顺城,则是刚出昀城没多久,那时离抵达白水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谢锦依刚想说怎么可能,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事情——在抵达陈府当晚,她喝了很多春雪露,好像确实是喝醉了,然后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她好像是觉得重锐的眼睛像麦芽糖,然后……可那不是梦吗?当时,第二天她还特意问了花铃的。谢锦依半信半疑道:“可是,花铃明明说……”重锐一脸狡黠,顺着她的话问道:“是啊,当时花铃说什么,殿下还记得吗?”“当然,”谢锦依十分自信地说,“她当时说,是你告诉她的,你跟她说我是你见过酒品最好的人了。”所以,她怎么可能发酒疯,去轻薄一个还没定情的人?重锐点点头,表示非常认同:“可不是,我很是喜欢殿下这酒品。”谢锦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他绕进去了。两人昨夜都非常担心彼此,尽管现在还说不上完全脱离危险,但起码他们终于会合了,两人都没有受伤。山谷外面危机四伏,这里短暂的安宁显得更加可贵。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脸,邀功似的说:“你看,就算是现在这样,虽然换衣服是不能了,但我还是有洗脸刮胡子的。”这要是换到前世,逃命的时候谁还在乎这些,身边都是大老粗爷们儿,整得干干净净也没人懂欣赏。但他可不想在小公主面前邋邋遢遢的。谢锦依心中一软,撑起身子,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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