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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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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卿听见了自己的低喃,微弱柔软的嗓音。像是一把钥匙,将她心底尘封的记忆之门打开来。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忽然浮现于脑海,如流水一样丝滑顺畅,急速且准确的拼接成画面,一段段在顾晚卿脑中辗转呈现。记忆的潮水将顾晚卿淹没时,她心中笼罩的疑云也被一阵清风吹得散去。云雾拨开,人与物全都变得清晰。那些爱与恨,伤与痛,则化作无数的利剑,刺进顾晚卿的身体,令她满身疮痍,痛入骨髓,难以呼吸。记忆仿佛撕裂了顾晚卿身上陈旧结痂的伤口。伤口一边往外渗血,一边令她疼得钻心刺骨。满腔悲愤凝结成恨意,滚烫地浇在顾晚卿心上。她只觉自己快要被烫死了,呼吸困难,被刺了一剑的胸口也好疼好疼。荀岸冷淡的眉眼,始终在她眼前。巨大的悲痛令她生不如死,头痛欲裂。又在无尽的黑暗中哭着喊着,想要忘记这一切。旁人眼中的三天三夜,于顾晚卿而言,却是漫漫一生。她一次一次想起那个雪天。一次一次被荀岸手中冰冷的长剑刺穿胸膛,又一次一次感受到无助、绝望,悲愤和痛恨。仿佛是老天爷对她当初瞎了眼,爱错人的惩罚。要她在这如同炼狱的梦境里,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似要困她永生永世。顾晚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水深火热的梦境里困了多久。她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感受,忘记悲痛和爱恨,忘记一切。就当那只是一场梦,一场能让她生生痛醒的梦。她只想逃离或是死去,拼命地想要去回忆卫琛,想要捉住黑暗中唯一的一缕微光。可她越是急切地想要捉住它,那缕光便越是黯淡。直至微光熄灭于顾晚卿掌心,她再一次沉入无尽的黑暗。那些悲痛苦难的回忆似乎终于消停了,不再翻涌,也不再浮现。三日后的清晨,春雨纷纷,润湿了帝京长街短巷。晨风潮润,从撑开透气的窗户涌入,如一双温柔的手,拂过床上少女的眉眼。在榻前轮流值夜的霜月和枝星被这阵风吹醒。晨光初现,屋内光线还不明,静谧又昏暗。枝星醒了醒神,方才起身,小心翼翼去探了探床上昏迷不醒的顾晚卿的额头。本不报什么期望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惊喜来。“霜月,醒醒……”枝星叫醒了还有些浑噩的霜月,语气暗藏欣喜:“小姐退热了,快去通知老爷夫人,再把大夫请过来。”方才还被睡意笼着,思绪混沌的霜月,蓦然睁大双眼。满眼欣喜和激动:“退了?当真退下去了?!”枝星被她抓着胳膊用力晃,又见她激动得红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样子。指责的话悄然咽了回去,她拍了拍霜月的手背:“当真退了,你快些去请大夫来,别耽搁了小姐的病情。”霜月赶忙点头,爬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她让院里其他下人去请老爷夫人,自己去请府医,还不忘再跑一趟门房那边,让他们找人去外面传个大夫回来。毕竟府医的医术比起帝京中一些有名气的大夫,还是差上一截。霜月也是稳妥起见。虽未事先禀报主子便擅自做主,恐会招来责罚。但她不怕,一切只以顾晚卿为先。半个时辰后,太傅府的府医和外头请来的大夫,先后查看过了顾晚卿的情况。听闻她高热已退,顾晚相还不忘书信一封通知沈复生。毕竟顾晚卿昏迷这几日,沈复生也很是担心她。如今她的情况好些了,他自然是要告诉人家一声。“大夫,小女情况如何?”顾准蹙着眉,神情分外严肃。

他这几日与夫人都很担心,食不下咽,人都清减了不少。不过总比病情缠绵的顾晚卿好上许多。她这几日没进食,全靠喂进嘴里的药水、糖水续命,人都瘦了一圈,看着脆弱不堪,实在令人心疼、怜惜。一想到自己面对的是当今太傅,大夫连忙低下眉眼,腰身都弯了一截。拱手回话:“高热已退,向来是无大碍了。”“小的这就去开几贴药,待小姐醒了,煎了给她服用。”“那她何时会醒?”顾准的眉头蹙得更紧。既然都说顾晚卿无大碍了,这人怎的还不醒。大夫也揪着眉沉吟了片刻,方才回道:“许是小姐这几日被病情折磨得疲累不堪,身体还需休息。”“眼下,小姐应该是睡着了,大人不必担忧。”有了大夫这番话,顾准夫妻高悬的心总算落下了些。枝星和霜月也激动得握紧彼此的手,咬着唇拼命忍着,这才没有开心得喊出声来。大夫开了药,刚要离去。半道却又被太傅府的下人请了回去。原因无他,顾晚卿醒了。这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老大夫不是很明白,太傅大人为何又将他请回去。明明走之前留下了药方,该嘱咐的也都嘱咐了一遍。只要顾小姐醒了,那边没什么大碍了。无非就是再多休养几日调理好身体就好。老大夫捋着胡须又迈进了太傅千金的屋子。他那双阅尽沧桑的老眼,一眼就看见了床上躺着,却已经睁开双眼的少女。太傅千金顾晚卿的美貌,早已名动帝京。听说提亲的人数不胜数。老大夫以前还不信,但后来被请来给少女看病,见着那幅沉睡的容颜,这才信了七八分。如今嘛,少女苏醒,睁着一双朦胧潋滟的杏眸,只虚弱朝他睇来一眼。老大夫心下便一锤定音,总算信足了外头那些传言。啧啧,这病中娇滴滴的小美人,可是比传说中的西施还要好看呐。难怪求亲之人,都快把太傅府的门槛踏破了。“大夫,实在是辛苦您折回来这趟。”袁氏拿着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急切地迎上老大夫,“您快给小女再看看,她这到底是怎么了?”老大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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