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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娇缠 第2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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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终究是无力地跌坐在冰冷脏乱的地面上,散乱的发丝衬得他的面容愈发苍白如纸,薄唇干裂流血已然凝固,望着冲天火光发出一声疯狂又荒谬的笑。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他分明刚才还在为孩子挑选名字,还在纠结“瑾”“嘉”“青”究竟哪个字好些?用作正名还是小字?

他刚刚除掉沈家这个心腹大患,沈如霜刚刚有了身孕,朝野上下刚刚为他臣服明明一切都刚刚好起来,怎么可能转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萧凌安拼了命说服自己这些都不是真的,一定都是一场梦,睁开眼就又能看到沈如霜笑盈盈地挽着他,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和温柔似水的目光。

可是无论他多少次睁开双眸,眼前除了灼热还是灼热,除了慌乱还是慌乱,所有的一切都在深刻又响亮地提醒着他——

沈如霜已经带着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永远消失在了火海中。

萧凌安忽然间发觉脸颊上凉丝丝的,用颤抖的双手一抹才发觉这是泪,是从眼眶中滚落下来的热泪。

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甚至觉得掌心湿漉漉黏糊糊的泪水很陌生。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落泪了。

就算儿时被阿娘打到几乎断气,就算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就算在争夺皇位中手刃亲人他都没有落过一滴泪,再难过也是死死按住心口忍下去。

可是现在,他整颗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留一丝一毫的念想都没有留下。如同年幼落魄时,有一个心地良善之人许诺给你一包饴糖,然后转眼间连那人都消失了一样。

萧凌安脑海中抑制不住地浮现出沈如霜的面容,一幕幕地从眼前闪过。

雪夜归家时,她掌灯守在路口,甜声唤他“夫君”;同游灯市时,她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众人目光艳羡;锦帐春暖时,她依在他肩头,乖巧又依赖

从前他是最不屑于沈如霜这些温柔小意的,只觉得不过是费心讨好他来获得好处,手段不高明也不灵巧,甚至还显得十分笨拙,总是闹出笑话,若是被人知道了只会给他丢人。

可是现在一想到这些他曾经最看不上的东西再也没有了,心口宛如被尖锥剖开般疼痛,所有的轻视在此时都变成了一根根锐利细密的针,不留空隙地扎入他的心脏,不给他留下分毫喘息的机会。

其实在得知沈如霜有了身孕的时候,他既惊喜又忐忑,还暗暗想过是上天眷顾,在一切都变得明朗的时候把孩子送到他身边。

兴许是幼时的阴影,他看着尚未出生的孩子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总想着用最完美最合心意的手段来培养他,仿佛那样就能把曾经的空缺补上,让他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甚至前几天还在想,一切都在变得好起来,他可以不再因为往事夜不能寐,不用再去猜忌枕边人,他会好好待这个孩子,甚至试着给沈如霜一点点真心的喜欢

但是从此以后无论他如何想,再也没有机会了。

为何这场大火来得这样突然又不巧?一夜之间夺走了他拥有的一切,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思及此,萧凌安忽的忆起今日在养心殿时,沈如霜用尖锐的簪子抵在纤细白皙的颈间,凄厉又绝望地非要与他决裂。

他那时料定沈如霜不会死,因为他拿住了她的软肋,自戕的罪责会连累他人,沈如霜哪怕是因为这个也不会自戕。

还记得在离开养心殿的时候,他总觉得沈如霜的目光有些奇怪,不同于以往的怨恨或者愠怒,似乎还带着一点诀别的坚定和悲凉。

萧凌安蓦然僵在原地,心间缓缓涌现出一个念头。

皇后自戕是大罪,但若是死于一场大火,就彻底干干净净了。

这场火该不会是她自己放的吧?

这个念头几乎将他逼疯,也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只能扶着一旁的砖墙才能支撑住摇晃的身子。

沈如霜怎么会呢?她怎么敢?

若真是如此,这算是什么?难不成是他逼死了沈如霜吗?还是沈如霜要用这样玉石俱焚的方式来向他宣告她赢了?

她是皇后啊,她整个人都属于他,只要他不准她死,她就不能死!

萧凌安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纠缠着,太阳穴如同要炸裂般疼痛,瞥见火势依旧没有消退,但一旁的宫人和禁军已经止步不前,厉声道:

“谁也不许懈怠,哪怕她只留下尸骨也只能属于朕。”

西南偏殿刚刚发现走水之时,整个皇宫就瞬间炸开了锅,所有的宫人甚至守卫都一拥而上去救火,许多地方空荡荡地没人影,留下值守的寥寥数人也时刻关心着火势,没心思再去多虑其他。

在北边宫门的那条路上,无人注意到有一辆貌不起眼的马车缓缓行驶而过,驾车的姑娘一身宫女装扮,头上的帷帽将容颜遮了个严实,只能远远瞧着觉得身影轻盈窈窕。

北宫门本就人迹罕至,只有熟悉皇宫之人才会偶尔从这儿走,向来不是重点把守之处,加之现在火势紧张,整个宫门就只有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守卫看门。

“姑娘为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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