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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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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的平板鞋,露着一截白皙的脚踝,时不时啪啪的踩上点泥水,溅到鞋面。光溜的街面存留的雨水,透着街灯莹莹发亮。放眼往去,夜色里,那雨水仿佛倒影了整座城。她从东郊别墅的家里出来,踏踏的走在雨里,要过去碎玉胡同的外婆家。然后不打算回去了。过两天刚好开学,外婆家距离临北一中也近。旁边匆忙的过去一辆车,炸起的水渍浇了她半身,她过去路边掸了掸水,然后再抬眼,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沈煜。绝对出挑的骨相,哪怕丢在人群中,都极具识别性。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没打伞。薄薄的衬衫袖子被扯掉了半截,露着半段还在渗血的手臂。衬衣已经认不出原本的颜色,白色中囊堆着一些铁锈般得的黄,斑驳中还捂了不少血渍在上面。刘海稍长的挂在眉角,一张脸隐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就算是这样,那神色也是多多少少透着些混不在意。那是初次见面,也是方灼第一次大着胆子同他搭讪,伸手过去,递过去手中的那把伞,迎上他吃人的目光说:“你受伤了,不能淋雨。”哗哗的雨声裹着不远处传来的行车路骂声,混着她那细细的一声,也就是站的近了才能听得清。沈煜抬起手背抿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撩起薄薄半垂着的单层眼皮看了人一眼,接着很快将目光从她脸上收回。方灼直愣愣的站在那,看着人从身边经过,衣料刮蹭到了她的伞面,留下一丝血迹,愈走愈远,直至消失在雨幕里。他一晃而过,走过去的脚步停都没停顿一下。回到碎玉胡同已经是半个小时靠后,方灼的外婆刘氏早就立在门口张望等人,手里掂着件方灼的外套,七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几乎全白,同样撑着一把伞,见到人后快步上前两步拉着人往屋檐下边去,将衣服给她穿上,嘴里唠叨着说:“祖宗,你说你大晚上的这么不听劝,下这么大的雨,非要过来,也不让送,又跟你爸吵架了?”方灼眸色轻转,看不出神色的掸着身上的雨水。是她的好爸爸又将女人带回家去了,但是她没跟他吵架也是真的。纯粹是不想见到。方灼拍了两下衣角收了伞,看了眼外婆说:“没有,就是马上要开学,您这边离学校近,想着之后住这里去学校也方便些。”“行行行,先进屋吧,吃饭了吗?”“吃过了。”方灼进了屋,刘氏进去里边房间找来一条干毛巾,开始给她擦身上淋的雨水。“没事,姥姥,我自己来。”方灼接过去擦了两下。刘氏看着裙子湿的太多,说不准要感冒,于是指着里边的卫生间淋浴间方向说:“你等下洗个澡再睡,我去把热水器给你开开。”说着她去里边开热水器。方灼应了声好。将干毛巾在头上又揉了两下,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就听见另一边刘氏立在刚打开的热水器旁边接电话,她不用细听就知道是谁打的:“到了,刚过来,淋了雨,这么冷的天,我正准备让灼灼先洗个热水澡,这马上要开学,再给冻感冒了。”老太太口气虽然婉转,但里边的责备之意多少也掺杂了些许。对方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老太太颇为不耐的慢着腔调回:“行,天晚了,没别的事就挂了吧。”电热水器比较慢,水热起来还需要等一会儿,方灼就先进去了自己的卧室,收拾学习上的用品。刘氏独居一个人,碎玉胡同这边属于老街区,与东郊别墅的位置几乎整整跨了半坐城的距离。她住的也是老房子,青瓦青墙的四合院,没轮上政府规划的低矮民房。前几年方灼母亲在的时候从旁人手中买下来留给老母亲养老的小院子。四间的平房,带一个小院子,院子中间一个小花坛,旁边挨着厨房搭着一个木质的遮阳遮雨棚子,下边放着一质地不错的老式古朴餐桌,天热下雨什么的也能在外边吃个饭。虽然不是社区房,但住着其实算得上舒坦,邻里邻居的老人居多,平时能有个说话的。这里有方灼单独的一间卧室,因为距离学校近,她没住校,走读。所以算下来转学过来的近一年间住这里的时间最长。电热水器开了多半个小时,约莫水热的时候刘氏过去喊她:“灼灼,能洗了,赶紧洗洗吧,天冷,再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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