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 / 2)
“好久不见。”“你现在在大学?”“是的。老师,我想问问您记不记得乌南国这个名字?”“乌南国?记得呀。她很可怜啊……”“嗯?”“你不知道吗?”这一段,老师在压低声音,“她好像自杀了。”“……”“她家里人还打电话来了……好像,我记得,还问到了你。”“……”“是姐姐吧,好凶的呢,一直打听你的事。”“……”……“喂?阿姨您好,我叫易思违。是闻京以前的室友,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有什么事吗?”“请问闻京在吗?”“等一下。”一连串拖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几句亲昵的呼唤,有人不耐烦,有人叹气。最后,电话被接过去。“喂?”“闻京,是我。”“易思违?你找我干什么?”“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莫乌莉的事。”“啊?!”“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她有跟你说过我什么吗?”“你有病吧?!”“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你他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正常!我早就该注意到了!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难怪!难怪!她总动不动撺掇我说你坏话,我们视频也总让我拍寝室……你们那时候就有一腿了吧?!”旁边传来了闻京妈妈的声音:“京京,京京你别激动——”电话挂断前,闻京情绪激动地大喊着:“她还让我往你身上泼上汽油,一把火烧死你,我信了她的邪!我是没胆子做,有本事她自己干去!”天浑然黑了,窗外只有风呼啸。即将是春季,衣服上粘着不知哪来的草籽。易思违独自在黑暗里坐着。胸腔里有什么在一阵一阵地鼓动,为了缓解这种压抑的痛楚,他只好在室内徒劳地徘徊。脑海里不断出现弯腰哭泣的女生,瓢泼的泪将他从茫然中浇醒,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起莫乌莉的眼神。易思违感到窒息,仿佛被塑料膜裹住,封死,他变成了尸体,被用解剖刀切开皮肤、翻起皮瓣,组织也被切成肉泥,血管、神经和肌肉被剪断,骨骼被拆解,用骨锤敲个粉碎。他想到莫乌莉的微笑。洗手间窄小又逼仄,四周都没有开灯,易思违必须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转移他对莫乌莉的猜测,借此让自己好受一点。但同时,他又不得不睁大眼睛寻找她的缺点,拼了命地诋毁她,才能努力不让自己进一步沦陷。他若无其事地维持着自己,她在车里问他:“我姐姐的姓很少见,名字也很特别。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莫乌莉的爱是一场骗局。她看透了他的弱点,咬住了他的软肋,毫不留情地击碎他,润物无声地泼洒汽油,然后,点燃火烛。易思违无可救药地自欺欺人,而这一刻,他被她再直白不过地知会,他的结局唯有被付之一炬。他自以为洞察他人,却羊入虎口。像被藤鞭抽打过一般,伤口隐隐作痛。易思违变成了石头,能回答的只有:“我没听说过。”之后,他们在轰隆隆的雷声里做的爱。他感到绝望,只想麻痹自己的神经。做到后来,她明显在分心。他什么都知道,动摇的心情重叠了,但不能与彼此诉说。两个人缩在同一张沙发上,她问他:“你睡着了吗?”他卖力地抑制痛苦,抵住即将坍塌的壁垒,回答她:“没有。你在想什么?”她又提到了她妹妹的名字。事实上,易思违始终以为乌南国是她妹妹。假如他当初做了些什么,一切能改变吗?不。大概不行。既然她不会爱人,冷酷得像是怪物,那她肯定不会爱上他,不论情况如何。易思违说:“要是我认识她就好了。”莫乌莉无缘无故请假的日子里,兰伊若打电话给易思违。他们约在水烟店见面,之后转移到自习室,取了东西以后再到快捷酒店开房。酒店房间是双人床,浴室很精致,室内弥漫着茶叶熏香。
兰伊若拿出自己的电脑,把吴曜凡坠楼,易思违,你帮我看看——”那是她总结的莫乌莉的罪行。□□易,杀人,吸毒,组织作弊,挑唆犯罪。虽然是莫须有的内容,但很有说服力。看得出费了很大功夫梳理时间线,还搭配了一些聊天记录和照片。易思违从未了解过莫乌莉。他极度的缺爱,可她却是另一个极端。他一点都没察觉,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仅此一步,然后落入陷阱。她像疯了似的宣布:“我要把这个发到网上,买热门,买推广,能买的都要买,告诉所有人,莫乌莉是罪犯!”兰伊若扑过来,抱住易思违的腰,轻轻用脸蹭着他。她朝他微笑,看着他的脸。“你不怕被告诽谤?”“我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会怕?!”兰伊若笑出声来,“再说了,现在网上有谁真的关心真相吗?这是互联网时代的福利!男孩侮辱陌生的成年女性,被打以后找媒体掐头去尾地报道,就能逼对方自杀!家长在孩子衣服上洒红墨水,就能说成是老师体罚,让老师丢饭碗!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她没有觉察到,时隔多年,自己仍在使用曾经别人教她的辩词。易思违说:“写得挺好的,请人改过吗?”兰伊若笑着说:“没有,是我自己打磨的。我哪敢随便给人看,万一被偷呢?别看我这样,作文写得还不错。”“看得出来,”易思违若有所思,盯着屏幕,突然回过头,“你去帮我倒杯水。”“好。”兰伊若转过身,到门口的行李架上取东西。易思违看着笔记本电脑,伸出手,搭在屏幕上方。他把它压下去,盖好,动作很小心,很爱惜。易思违盖上那台笔记本电脑。下一秒,他抓住它,用力地往墙壁上砸去。兰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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