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 / 2)
蔓婷令人烦躁的声响就这么恶狠狠地折磨了我一整个晚上。而这样的夜晚,竟然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我竟然可以忍受这么久?我竟然可以放任这一切?睁开眼,我的意识仍处朦胧,或者该说是过于疲惫,我感觉得到我的胸口正在喘着气,彷彿全身上下都被蹂躪了一遍、彷彿我的精神彻头彻尾地全被砸碎。幸好这个决定已经不需要思考,而且我相信我绝对不会后悔,所以,我不打算就又这么姑且地拖过一天,就到这为止了,我决定放弃了。走下床,在推开门之前,我的理智喊停了我,提醒了我这终究不是属于一个一时衝动,所以我不该表现得像是在气头上做出蠢事的泼妇。好吧,这话说得对。于是,我回头看了这房间一圈。每个角落都充满回忆、每个画面都足以让人好好地大声哭泣,要说没有捨不得绝对是骗人的,但我不能就继续这么软弱下去。我努力过了、也失败过了、然后真真切切地认知到,那个耀眼的他,已经无法挽回了。只简单换上了足以外出的衣物,虽然今天下午还有一场重要的外拍,但原谅我,这时候已经一点穿搭的心情都没有了,而且,我必须得趁着这股气头消失以前,让自己保有勇气。带齐了随身物品,我拎了唯一一个不值得遗留在这的提包,重新站在门前,吵噪声在另一端仍继续着,而我听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门。那些人和我打了声招呼,只有他是讶异的。他知道我今天会出门,但知道并不是这个时候,而且以他体贴的个性来猜,他已经从我的表情上发现了不对劲。撇开交会的视线,我走上前。就是这个,桌上一粒一粒的方块,被整整齐齐堆砌成几道墙,什么东风北风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大喊一声碰?又什么时候要欢呼自摸?我全部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些方块抢走了我那追逐梦想的男朋友、抢走了我们同居后的每个夜晚和早晨、抢走了一杯杯拙劣的黑咖啡、抢走了我所有的耐心和包容。够了,真是受够了。我挡住了差点就夺眶而出的眼泪,双手愤恨一扫,把那根绳索扫断。那根我当初紧紧抓牢的、紧紧把握住的、带给我无限的安全感和憧憬的麻绳,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毫无预警地一丝丝弹裂,任凭我怎么压抑、怎么屈就、怎么在心中哭哭哀求,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风化、腐蚀、被一道道用所谓的现实和理智所包装的藉口给摧毁。然后我开始责怪、我选择争吵,明明知道这么做只会是加速伤口的恶化,但我也不想再这么继续蒙骗自己。而现在,只不过是理所当然地走到了结束的那一刻。而那端,绳索系着的,是我当初早就该知道的、只有华丽包装的空壳。如急落急止的午后雷暴雨。一粒粒的方砖溃堤垮落、被冲散在各处。怎样都好,我完全都不想管了。<4-1>走着走着,又心又来到了这里,阶梯状的堤防,白色的,像方糖一样。抬头看,天空淡蓝得毫无瑕疵,彷彿这世界只剩下这两种顏色。她回头望去,走来的路上没有任何足跡的馀温,于是,她继续往前。走着走着,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休息够了,又继续走。不追逐什么、不等待着谁、也不期待着什么,已经没有人在等她了。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又做了那个梦。只不过稍稍有了些不同不,不对,全都不一样了。伸出手,往脸颊下的枕单轻轻一触,冰凉入骨。许久后,她的眷恋才回到这间套房里。窗帘早早地就被拉了开来,难得没有雨云的早晨,舒适的暖意从中透了进来,取代前些日子的阴冷。但没什么间暇可以静静享受,她撑起身子,想好好了解床尾的骚动是怎么一回事?一看,都吓傻了。有个叫阿树的年轻人,竟然在整理房间。「嗨!早安啊!」他发现又心,很开朗地问了声早。出自于良好的教养,迷迷糊糊之中她回应着。「早、早安」而手却下意识抓起棉被,把自己包裹了起来,现在的状况就好像是家里突然闯入了一个陌生人一样。「呵呵我买了早餐回来,等等一起吃吧。」「唔、哦好。」往桌上看去,还真的有一袋食物。等等,怎么会连桌面都是乾净的?又心突然感到很害怕,这个世界铁定有哪里出了问题,她皱着眉头赶紧下了床,快步躲进浴室里,像隻受惊的流浪猫。门关上,水声唰地一声落下。「呼、」阿树的笑脸垮了下来,他开始责怪起这到底是谁出想的烂主意。
但追根究底起来,就是因为昨天那股好心情太过猛烈,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到今天还没停止,才趁着这场大火决定做点什么来回馈一下平时照顾他的又心。然而,烂透了,这超累的。出于纯粹的不耐烦或是成熟后会有的断捨离,他扯下几张黑色大型垃圾袋,决定来个斩钉截铁的高效率打扫法。首先,他拖出一个纸箱,里头全是以前精挑细选过后冲洗出来的照片,但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讲全都是该要感到羞耻的黑歷史,所以一点不捨也没有,全部倒进垃圾袋里。接着,又是几个纸箱,里头是早早就已经没在穿过的衣物。他在这里并没有自己的衣柜,而起初都只是堆在某个角落,但随着留宿的频率越来越高、那些沾满油漆的廉价上衣和牛仔裤也越来越崩溃。又心曾经拨过一笔预算给他,让他去买个简易的吊衣架,但那笔钱后来辗转去到了泰久手上,作为替代,他带回来了一个纸箱。然后时间过去,纸箱就繁殖成了一大堆。人不老是留恋过去,他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只留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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