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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说我忧鬱,你根本不懂我有多痛苦!」九点晚自习下课,吴易然收拾书包准备骑车回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夜晚带点微凉的风,路旁年久失修的路灯闪闪烁烁。「吴易然,走了喔,掰掰!」张庭愷坐上汽车,向刚好牵车出来的吴易然挥手,随后扬长而去。十五分鐘后,吴易然回到自己家,客厅的灯暗着,爸爸的机车不在原位,不知又去哪里廝混。自从爸爸被公司裁员后失业,每天都跑去喝酒,赌博,搞的自己浑身酒气,甚至欠了别人好几万,不得已之下害全家落入这淌浑水,到处吃喝玩乐,丝毫不顾虑家人的感受。洗完澡后已经九点半,吴易然打开课本开始温习功课,他戴起全罩式耳机播放白噪音,算起困难的微积分。「哥!哥!」弟弟吴宥然突然衝入易然的房间,手上拿着一本国三的数学课本。此时的吴易然正专心的算着题目,耳里自动隔绝外界干扰的声音。「哥!吴易然!」吴宥然个性急躁,看吴易然没有回答他的样子,便走上前粗暴摘下吴易然的耳机。力道之大,耳机差点断成两截。「你干嘛?」吴易然带着些许慍怒问道。「谁叫你都不回应我!」吴宥然放大音量,空中冒出浓浓的火药味。「耳机还来。」吴易然不想吵架,觉得吵架是浪费时间的作为,伸手向吴宥然拿回自己的耳机。扑了个空,吴宥然将耳机藏至身后。「不要,你还没教我数学!」吴宥然晃了晃手上的数学课本。两人僵持了几秒后,吴易然冷漠转头。「不要。」「教我啦,我就不会算啊!」吴宥然乞求着吴易然。吴易然最后还是不忍心「拿来!」吴宥然递出课本,指着留有反覆擦拭痕跡的题目。「这题就带入这个公式,然后证明相似形性质……」吴易然语速飞快的讲解题目,吴宥然仍一脸茫然,没有跟上速度。「懂了吗?」吴宥然回过神,吴易然已经讲完题目。「嗯……不懂……你讲太快了……」吴宥然摇摇头,数学就不是他的强项嘛!「唉……我再讲一次。」没想到这无心的叹气,竟成为两人争吵的引爆点。「啊我就不会所以才问你啊,你是在叹什么气!」吴宥然有些衝动的说。吴易然挑了挑眉「我不能叹气?」「你不要以为你忧鬱,全世界就要让着你!」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吴易然打了吴宥然的头,宥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打我……」吴宥然声音颤抖的说,抚着后脑似乎很疼。「嗯。」吴易然目中无人的态度彻底让吴宥然火大,一把抓起耳机朝地上摔,零件喷飞了出来。原本还冷淡的吴易然看见坏掉的耳机驀地火气衝了上来。「你在干嘛?你凭什么摔我耳机?凭什么说我忧鬱,你根本不懂我有多痛苦!」吴宥然也知道自己踩到吴易然的底线,但也不甘示弱的呛回去。「你就是这样才没有人敢靠近你!」「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啊!」吴易然把吴宥然逼退到墙角。「怎样?你以为我不敢?」吴宥然一拳往吴易然的肚子打去,吴易然吃痛的后退了几步。「不要拿生病当藉口!」此话一出的同时,吴易然将吴宥然推到在地,一手掐住吴宥然的脖子,一手用力打着他头旁边的地板。吴易然比吴宥然高快三十公分,力气也比他大一倍,宥然涨红着脸不断挣扎,才挣脱吴易然的束缚,却发现原来吴易然掐住他的手根本没用力,一切出力都在右手搥着地板。吴宥然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吴易然发狂的搥打地板,自己又没脸阻止他。「不要打了,易然、宥然。」妈妈的声音从房门前传来,两人同时回头,看见妈妈提着东西都还没放下,便匆匆制止打架的两人。妈妈的眼神有些哀凄,像看到喝酒的爸爸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抱歉……」吴易然终于回过神,匆匆拋下一句道歉便离开房间。房间一片狼藉,课本散落一地,耳机也成碎片,宥然缓缓站起身将课本拿起走回房间,用力关上门。吴易然来到自家顶楼,喝着刚才买的可乐,吹着凉风,脚悬在外头晃啊晃。想到方才宥然衝动的话语,恰巧击中吴易然内心最柔弱的伤口,眼底不禁泛起一抹泪光。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吴宥然,从前和吴宥然相处就不太好,冷漠的他无法和开朗的弟弟沟通,从前能一天对话超过五句就是奇蹟,但今天吴宥然却一脚踩中吴易然的底线,使他忍不住暴怒发狂。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至十五岁生日那天起,忐忑不安的踏入诊间,忘了怎么开头,也不记得怎么结束,只记得医生说了句「忧鬱症」,那时的他每晚失眠,天光熹微前总不沉眠,厌食的他一度瘦到仅剩五十公斤,整整三天滴水不进,整个人像个外星人,瘦弱的只剩骨架,还有毫无原因的情绪低落,每天一早见阳光洒落床前,便生起一股厌恶,恨不得明天不要来临。忧鬱症的污名化太过严重,起初父母及弟弟吴宥然也是觉得他想太多,给自己的压力过大,甚至以为吴易然在装病,那段日子,吴易然一面与疾病对抗,一面忍受父母的质疑及不谅解,过得苦不堪言。一阵强风吹来,坐在墙头上易然的身子晃了一下。若是就这样被吹下去就不用忍受这些痛苦了。吴易然想着,身子朝墙边挪移了一下。他抬手看了看手錶,经过一番争吵时间竟来到了十点,又浪费半小时的读书时间,吴易然叹了口气,拿起身旁空铝罐跳下墙头,回到家中。深夜两点,妈妈起床上厕所,经过吴易然房间看见门缝透出光亮,抿着嘴唇注视房门,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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