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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易然只觉得他好像踏上了怎么也走不到终点的莫比乌斯环,好久好久,他看不见尽头。」又来了。又是那种窒息的感觉,每次都得仰赖自戕缓解这种不适。吴易然坐在浴缸里,右手拿着划到钝的美工刀,左手腕汩汩流出鲜血,浴室里瀰漫一股血腥味,他任由鲜血直流,滴的地板一片血红,然后将手放入热水的浴缸,血流出的更快速。他明白这种出血量不能致死,只是在那个瞬间,痛感能让他抽离难受的窒息,而看着鲜血流出,彷彿自身的苦痛也随之流逝。他没有在浴室待太久,穿好衣服,拿卫生纸止住出血点后就走出。「易然,吃饭了!」妈妈在客厅叫唤。「嗯。」吴易然拿了ok绷贴住伤口,再拿手錶遮挡避免被看见。其实无论怎么藏都会被敏锐的妈妈发现。「又自伤了?」妈妈语气带着微微责备及不捨,而这类对话已经重复三年多,每次吴易然都是默默不语。「记得吃药。」妈妈提醒着,随后再次陷入沉默。「好。」好好吃药,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他像隻被驯服的小羊,乖顺的装了温水,到房间吞下五顏六色的药丸,吃药丸最痛苦的是,没将药丸吞好,而在嘴里化开,苦涩的味道每次都让吴易然皱紧眉头,苦不堪言的猛地灌水。他想起医生说:「那……我们再加一颗药看看会不会好一些。」三年了,每次回诊的药量只增不减,从半颗,一颗到两颗、三颗、五颗,吴易然只觉得他好像踏上了怎么也走不到终点的莫比乌斯环,好久好久,他看不见尽头。在房门口遇见刚补习回来的吴宥然,吴宥然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有手上的伤,什么话也不说的走进房间。吴易然眼眶泛红,莫名的委屈,他站在房门看吴宥然房间紧闭的门,眼泪止不住的又要掉落。他抱着被子摀着头,先是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用手背抹开满脸的泪水,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可以为了吴宥然那一瞥哭得泪流满面,只是在那一瞬间觉得十分委屈。「为什么都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什么啊……?」受不了了,他在被子里绝望又歇斯底里的大吼。而门外恰巧听见的吴宥然也泣不成声,坐在吴易然房门外捂着脸无声的痛哭。「对不起……哥……」他在厚重的被褥里大口大口的喘气,却一个念头的想让自己闷死在被子里。「没事,没事……」他安慰着自己。渐渐的,哭累了,只剩身体微微抽搐着,而房门外的吴宥然早已哭累了蹲坐靠墙睡着了。「宥然?你怎么蹲在易然房门口……?」妈妈上楼恰巧碰见瑟缩的吴宥然。「啊?没事没事……」吴宥然迅速站起身,抹去眼角的泪,低着头涨红着一张脸。「累了就先睡吧!」妈妈嘴上这么说,吴宥然却觉得她应该更要休息。「妈,你也是。」吴宥然带着重重的鼻音说。「我等你爸回来。」爸爸又不知道去哪里喝酒廝混。妈妈关了客厅的灯,坐在黑暗的客厅下,瘦弱的身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看起来异常的憔悴。半夜,浅眠的吴易然被门外的骚动声惊醒,男人和女人的争执声越来越大。「我就心情不好喝个酒又怎么了?碍到你了?」粗旷低沉的声音是吴易然爸爸。「我每天两份工作辛苦养家,你只不过被公司裁员就一蹶不振,到底谁比较累!」妈妈激动的回了一句。吴易然悄悄打开门,站在阴暗处偷看,他抬头看了看时鐘,半夜三点半。过没多久,弟弟吴宥然也被吵醒,他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哥……爸妈又吵架了啊?」「对啊……」吴宥然听出吴易然的语气带着些许担忧。「每天就只会喝酒赌博,你还会什么?」「我是哪里对不起你?我都四十岁了,工作也很难找啊,谁会用我这个四十几岁的男人!」
妈妈愣住了,看着满脸鬍渣,脸色苍老的爸爸。原来他已经那么老了……「只会叫我找工作,偶尔喝酒就一直唸!」爸爸的脸泛着潮红,眼睛佈满血丝,争执的声音让吴易然和吴宥然震慑住。「硄!」他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往地上一摔,玻璃瞬间支离破碎。「啊!」爸爸发狂的抓起妈妈的长发,双手不停捶打妈妈的身体。吴易然见状衝上前挡在爸妈之间「不要打妈妈!」宥然也试图拉开爸爸。「闪开啦!」爸爸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要往妈妈扑去。「你才闪啦!」吴易然推开爸爸的手臂,反而自己被划伤,右手划出了一道十公分长的血痕。「你也是,手上那么多伤,那么喜欢拿美工刀划自己。」吴易然抿嘴不语,心里却是一阵怒火,他大字型站在妈妈面前挡住爸爸,试图以一百八的身高压制,不让他靠近。「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吴易然一气之下朝爸爸大叫。「哥!不要衝动!」吴宥然着急大喊。「易然,不可以!」妈妈抚着头说。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吴易然的肩膀上,他彷彿听到骨骼互相撞击的声音。「爸!不要打了!」吴宥然使劲叫唤,要把爸爸的理智拉回。吴易然吃痛的闭起眼睛,死命护住妈妈,他寧可自己受伤,也不愿妈妈受到一点波及。「叮咚!」门铃声响起,阻止了爸爸衝动的行为。似乎所有人都忘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半,接近四点。「不好意思,你们真的太吵了,大家都无法好好睡觉。」邻居陈先生站在门外有些恼怒的说。妈妈立马站起上前「不好意思,很抱歉打扰到你了……」陈先生看见妈妈披头散发,脸颊嘴角都是血,惊讶的说「你……被家暴吗?需要我报警吗?」妈妈抢先一步拒绝,将陈先生阻隔在门外不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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