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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所有字句传入他耳里都成为幻灭的言语,都在控诉着世界的不公,以及人间的不值得。真正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学校顶楼栏杆外,张庭愷则着急的要拉他的手。「我拜託你下来!」「我不要,连你也要跟我吵,我妈走了,我爸去坐牢,世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那我乾脆走了算了。」
正值放学时间,同学抬头仰望,便见顶楼站了一个人,广场上的同学窃窃私语。「是不是要跳楼啊?」「不会吧,我看他根本不敢跳。」他就要闭上眼往空无一物的身后仰躺,一股拉力将他拉离边缘,易然重重摔落地面,映入眼帘的是辅导老师着急的脸。「吴易然,我在这里,你是不是又幻听了?」吴易然哭着又笑着摇了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明明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吴易然被辅导老师环抱住,仍不断向前想衝到顶楼边。更多老师跑到顶楼,楼下广场也围聚一大群学生。「因为我想要你活着!」张庭愷大吼。「就只是因为你想要,我就该活着吗?」吴易然冷冷地的说。「庭愷别说了,我来跟他谈。」辅导老师制止了也正激动的庭愷。像张庭愷这种没有被忧鬱摧残过的人,永远不会懂他们正经歷着什么,不会理解对某些人来说,死亡真的意味着解脱。他要吴易然活着,这只是一种状态,他可以只是活着,可以疯疯癲癲的活,可以没有任何灵魂的活,易然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所以他这么努力的寻找活下去的理由,只是因为让自己有更多对世界的留恋。「难道我们就真的要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吗?」张庭愷觉得荒唐,同时不敢置信。「你想要他陪你,还是想要他快乐?」这句话重重击中了张庭愷的内心,他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接受时刻想着离开的吴易然,儘管他是那么的不快乐。「不快乐没关係,我只要你活着好吗?」张庭愷用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说「可不可以也让我成为你活着的理由?」吴易然笑了,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是说你只想要你快乐,既然我没办法活着并快乐着,你如果不能接受,那就走吧,没关係的。」话语飘在空中,轻的像是要飞走。「没有,我错了,我只是太激动了,我还想当你的好朋友,拜託不要走。」张庭愷说到后来开始哽咽,几乎是祈求着吴易然不要就这样轻易的离开。「易然,我们下楼谈好吗?」辅导老师紧紧牵着吴易然的手不放。吴易然皱了眉头,摇了摇头继续啜泣。「我好累好累,也许哪一天我连再见都没说就这样走了。」他看见自己的身影站在顶楼边缘展开着双手,像个受伤的鸟儿坠落地面,一次又一次,好像自己本身真的做出了这个动作,眼前的画面才会停息。「你不要以为我都不知道,你其实对于我爸坐牢的事很反感对吧,你也听说了吧,我爸杀了我妈,呵呵,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吴易然身体摇摇晃晃的。「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爸妈的事,你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污衊我!」张庭愷慌了,吴易然将虚实全部混杂在一起,现在正一股脑儿的发洩。「你冷静下来!」才刚讲完,吴易然就像断了线的风箏瘫软落地没了意识。张庭愷吓了一大跳,奔向吴易然摇晃着他。辅导老师冷静的说:「没事,他只是晕倒而已。」他支撑起吴易然的身体,这才发现吴易然的体型已经是瘦弱不堪,像是一吹风就会倒地。「庭愷,来帮我。」「喔。」张庭愷愣在原地,听见辅导老师的叫唤才回过神。两人慢慢把吴易然扶下楼,围聚的人群也散开,彷彿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如往常。「庭愷,易然醒后不要再说什么刺激他,他现在心灵正脆弱,如果可以先顺着他,到时候再看怎么解决。」「嗯……好。」张庭愷怔怔的回答。「你也吓到了吧?」辅导老师心疼的说。「我……」张庭愷正想说没有,可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嘴角嚐到一丝咸湿。「我这样说是不是真的不对,可是我真的扮小丑扮的好累好累,我也很想接住他,可是我也快不行了。」「你慢慢说给我听。」辅导老师说。「当他对我情绪勒索时,我一开始并不以为意,想说这只是他的一种病症,我会这样想是因为他过一阵子就会一直来跟我道歉,我会心疼,就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他越来越常说「我想离开,我想消失」或是「我想死」时,我当然会想留住他,但次数越来越频繁,我开始觉得厌烦,心底一方面在想,『你说了这么多次想去死,那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承认这种想法很可恶……」张庭愷说。「我知道身为忧鬱症的陪伴者很辛苦,但你也要学会试着做到情绪抽离,比方说,你有看到庙里当善男信女在诉说他们的困难时,菩萨跟着喜怒哀乐,跟着情绪纠缠吗?」张庭愷摇摇头。「他们都是静静的倾听对吧?若患者有负面情绪,请不要觉得是在针对你,也不要为他的情绪全权承担责任。不要强加自身期待,记住,你没那么伟大。」「即使你是陪他很多的人,但有个东西你赢不了,就是他的大脑。不要因为他持续的有想离开这种想法,而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有罪恶感是很正常的。」「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多找几个人分担压力,会好些的。」辅导老师拍了拍张庭愷,表示安慰。「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很晚了,赶快回家吧。」窗外夜色降临,天已是深蓝色。张庭愷临走前,看了一眼正昏睡的吴易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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