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 / 2)
「为什么?上苍不让那么渴望活着的她好好活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不到……。」吴易然几乎崩溃,他蹲下身剧烈颤抖,他始终克服不了那种由心而生的那种惧怕。「那我去吧。」李恩妤轻轻落下这一句,陪着林语忻上了救护车。然后救护车在吴易然迷濛,满是水气的眼前离去。他很怕。很怕再也见不到了。小雋停留在原地,没有说什么,心脏像被狠狠揪住,他们都以为会好好的,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事却还是发生了。「会没事的……」小雋发出细语,懦弱的。其实他也不敢确定,刚才发生的事太过惊悚又快速,几乎是等他回过神,就已经是吴易然原地的溃堤。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只能跟他一起痛哭,可是这次,好像连疼痛也无法分担。太过巨大。「还是要面对的……」吴易然倔强的红着眼眶,其实手部颤抖的剧烈,连要伸出手拉过小雋都是困难。「我们……搭计程车去。」走出了捷运站,拦截了一辆计程车,请司机以最快的医院到台北医院。「麻烦快一点谢谢。」吴易然擤了擤鼻涕。人生地不熟,他们在医院里兜兜转转才找到了急诊室的林语忻和李恩妤。「现在状况怎么样?」「医生只说心脏病復发,已经到心脏衰竭了。」吴易然听了大吃一惊「那她这几天是怎么忍耐过来的,就为了不影响我们的行程……」李恩妤握着林语忻的手「姐姐真的太善良了,都病成这样了。」急诊医生来了「纪录上说病患是在嘉义的医院看诊,待会会帮你们做转院。」「医生她……还能活多久……?」「心脏衰竭通常是指左心室的肌肉因为某种原因而衰弱,造成无法有效的输出血液,发生的原因可能是原发性心肌症,冠状动脉阻塞造成的缺血性心肌症,或其他原因。当病人接受适当的药物治疗,传统手术治疗及介入性治疗后,仍无法改善严重的心脏衰竭,或產生一些併发症,如恶性心率不整,需要强心剂维持或机械辅助循环就有可能要考虑心脏移植。」急诊医生说完这串话,交代身旁的护士几句后便离去。「心脏移植……谁能给她心脏?」吴易然听完恍恍惚惚。「你先别急,肯定能找到配对的人的。」小雋赶忙安慰,他感觉自己在这趟旅程能做的角色就是负责安慰,当个他们的树洞。又在急诊室躺了一小时,转院的救护车来了,把昏迷的林语忻抬上了救护车,又用同样的眼神环视三人,正要看口询问。「我去吧。」吴易然瘪了瘪嘴,眼里满是心疼,明明那么恐惧,明明心底满是阴影,明明自顾不暇。他战胜了自己的懦弱,决心要为了爱的人奉献,哪怕是最弱小的伤兵,哪怕是最畏葸的残将。「你们两个自己坐高铁回家可以吗?」吴易然不忘回首询问两人。「没问题。」小雋拍拍胸脯,游遍台湾的他,早已对各项运输工具瞭若指掌。李恩妤则伸长颈子望向救护车上的林语忻,怯懦的问:「我能跟着去吗?」吴易然看向医护人员,医护人员没有露出不耐烦情绪,也或许是口罩遮盖了脸上的表情,但他看到医护人员轻轻的点了点头。「赶快上车吧,救人要紧。」吴易然说,然后向小雋挥手道别。小雋看着救护车的影子渐行渐远,跟着追了上去,跑了一段路后,直到再也没有力气,他撑着膝盖喘息,然后在这个陌生又步调紧凑的都市。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家,不知道怎么样,林语忻才会好起来。一个人蜷缩在公车站牌的绿色椅子上,椅子油漆斑驳,坐上去都是碎屑,他焦虑抠着碎屑,绿色翩翩落下,看着公车一班一班的驶过,看人一个个上车了,又下车,然后他依然停留在这里。台北的夜晚又下起了雨,浓重又潮湿的气味在城市蔓延开来,沉浸在滂沱骤雨中,淋湿了发稍,贴在湿润冰冷的脸颊上,他无力拨开,只是环抱自己蹲下身发颤。
他可以绽开笑靨的对吴易然说,没问题,一切都没事的,但他没能对自己说,够了,别再硬撑了。其实他也很害怕。在这陌生疏离的城市。「小朋友,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昂首,是一个穿着警察制服,俯身询问着他。恍惚之间,他的魂魄像被从身体抽离了,又像是某种东西蠢蠢欲动的要替代他,从他体内窜出,将原本完好的夏雋致贬落到身体灵魂最低处。再也开不出花来。小雋莫名哭了起来,懦弱的声音回答:「我叫夏伊驊,八岁。」「你怎么了呢?家人在哪?迷路了吗?」面对警察一连串的问题,他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夏伊驊眼泪没有停歇,和着大雨一同滑落到下巴。「你家里人有电话吗?」「不知道。」「我带你回警局好吗?」警察语气温柔,像是怕吓到畏缩的夏伊驊。夏伊驊摇了摇头,欲哭欲笑,欲喜欲悲,他缓缓站起身,警察正以为他终于肯跟他走时,夏伊驊却拔腿狂奔,在滂沱的大雨里,斗大的雨滴落在夏伊驊的双颊上,落在他那早已失重而坍塌的肩颈上,落在他心上那一个巨大而深厚的窟窿上。警察要追上,却发现大雨导致视线不清,他连夏伊驊的背影也望尘莫及,夏伊驊左鑽右躲,跑进阴暗的巷子里,又跑到繁华的大街上,像谁在追捕他一样,他不停的回望,不停的奔跑。喘息之间,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他惶恐不安的眼神,影响了路人,路人觉得怪异,全都避之而走。他摇摇晃晃,莽莽撞撞,双颊带着酡顏,像是喝酒醉,眼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