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 / 2)
盛筱本来还有点心疼,结果山还没爬到一半,沈溪珩这个卖水郎君的背篓就剩几瓶待售。其他的全让经过的阿姨妹妹们都买走了。他这个人从小就受欢迎,家庭环境优渥,根本不会养出内向的性格,见人三分笑,人家本来想买一瓶的,后面都带了几瓶。盛筱站在一旁看着,忽然听沈溪珩说了句:“不加微信,我有未婚妻了。”盛筱忽然有些害怕,视线往旁边撇了眼,背过身去。沈溪珩只看见她站在不远处休息的背影,喉结因为口渴滚动了下,就在行人跟他说恭喜的时候,他还笑笑说:“谢谢。”却没有办法向全世界宣读和盛筱的名分。卖完水,沈溪珩跟她一前一后往山顶走。落日余晖如碎金般映在女孩润红的脸上,山顶人不多,来这儿的人多是去海边度假,鲜少有人会来爬山。此刻风朗气清,沈溪珩靠在树边,看见阳光和风都偏爱地落在她脸上。心头猛然像被扎进了一刀,后脊骨密密麻麻地发疼,然后被碾碎了一样地疼。沈溪珩低头猛地喘了几口气,才意识到这种感觉来自哪里。他一直想去牵她的手,可是,她像一阵风,一道光,偶尔落在他的湖面上了,最后自由地游走。只给他落下了一种以为追一追就能占为己有的妄念……妄念,呵。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沈溪珩。”女孩忽然唤了他一声。却见他额头隐隐泛起青筋,双手撑在腰上,宽阔的肩膀有些垮了,没应她。盛筱拍了拍旁边的石凳子,抬眸看他。又是那双清凌凌干净的眼睛,看他的时候就像一束光投映下来,轻飘飘地,却足够勾着他走。沈溪珩身上带着大汗后的灼热感,盛筱等他在那儿晾了好一会,忍不住主动把他招过来:“你看,这夕阳不错。”沈溪珩今天被抽空了似的,一听到夕阳就想到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没吭声。盛筱的声音很柔,双手撑在身侧:“我知道你从小到大,想做什么事都能做好。我就不一样,我想做很多事,都不能如愿。”沈溪珩嘴唇抿得发白,眉眼聚起,整个人阴郁低沉,手背上的青筋拢起:“你退的是他们订的婚,我答应了。”盛筱笑了下,眼睛像琉璃珠子,熠熠流光中泛着一点柔软:“可能你觉得在我这里,是你这辈子唯一碰过的壁吧,所以一定要办成,你要证明自己的世界没有失败,而我不能是你人生的污点。又或者,你觉得追到我是一种挑战。”“不是。”他语气冷硬直截,瞳仁里泛着幽戾:“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就一定要得到。”盛筱语气平静地看着他。男人的瞳仁死死地凝着她:“所以现在,是你不要我了,对吗?”盛筱眼睫颤了颤,然后认真地回了句:“是。”他出国了,一年回来几次,都来首都偷偷看她。为了机票去打工,连苦力都做,画画到半夜,还要对着电脑做特效,纪凌峰说他熬得视力都差了。盛筱知道他身上的傲气,此刻被认真拒绝了,以后的沈溪珩大概会过得很舒服,至少,想留在国外发展就留在国外发展,没有必要为了谁回来。她不想他后悔。也不想自己后悔。“沈溪珩。”她声音很轻,像一朵云:“我们都是自由的,你更是。”沈溪珩这辈子,第一次听有人对他说这句话。转眸看向天边尽头的彩霞,双手撑在身后,晚风鼓起了他的风襟,软刀子磨在他心口处。要将一个人从心底连根拔起,痛不欲生却还要强装散漫不羁:“行啊,我都听你的。”首都今年的秋天很早就开始凉了。学校的大四生开始在为工作奔走。盛筱工作的地方还是两个备选,要么在申城,要么靠近晋乡。但在这件事上,盛怀民跟秋沅的意见却难得的一致——“去申城。”盛筱投了简历,明礼觉也帮她参谋了不少,甚至在前头给她铺了路,直接走内部推荐。中秋的时候,盛筱带着沈溪珩留给她的那些金镯子去了连云。三年多没见,院子的桂花树还是老样子,但沈岩和林舒亦却好像老了。
盛筱给他们带了不少首都的特产,这个家好像难得回来了年轻人,一瞬间老房子的空气和尘埃都活络了,盛筱被他们招呼着吃饭夹菜,像以前一样,客气又关心。餐桌上还是她爱吃的菜,林舒亦真的很开心,连不爱吃的红烧肉都入了口。饭后,林舒亦给盛筱拾掇了房间,“这两天就住这,连云今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呢。”盛筱还要提还金镯子的事,林舒亦拦住她,脸上的笑敛了敛,“筱筱,你跟我去一趟书房。”盛筱在连云生活过那么久,没在沈家的书房待过,乍然进来,倒有些局促和紧张,直觉告诉她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她说。还没等她想好一会该怎么应对,就见林舒亦在桌上摆满了宣传图册,印刷的颜色似乎有些褪了,看着上了年头,疑惑道:“这是什么?”林舒亦脸上缓缓一笑,依然是温婉的语态:“这是当年溪珩去国外面试学校的时候带回来的学校宣传册和专业目录,给你的。”盛筱眉头一凝,给她的?她拿起其中一本翻了翻,恍惚想起当年沈溪珩跟她说过要她一起出国。她当时拿着破碎的存钱罐,听他说那些撇清关系的讽话,怎么肯信他。直到那些宣传图册上全都是笔记和翻译,以及整理出来的一份中文资料,包括学校地点,入学要求,分数和专业……但——“阿姨,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提已经没有意义了。”林舒亦脸上的笑有些苍白,“你那会念着高三,正是冲刺的时候,阿珩要忙出国的事,怕影响你心情,所以就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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