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 2)
“我就撒了,你能奈我何?”沉鱼抬眸看向他,眼眸冷得不像话。“你!”傅言之恨道:“不可理喻!”此时殿中众人也都看了过来,周姒一向守礼本分,人缘颇好,而沉鱼则恰恰相反,因此他们不必细细分辨,便认定是沉鱼错了。“姒儿,你没必要给她道歉,更不必受她折辱。我们走。”傅言之道。周姒红了眼眶,微微的点了点头。两人刚要转身,便见傅恒之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傅言之眸光一沉。“道歉。”傅恒之淡淡道,眼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傅言之素来懂得韬光养晦,可今日见傅恒之如此维护沉鱼,他却忍不住要争上一争。他向前一步,咬牙道:“大哥就这样维护她?不问对错?”“不问对错。”傅恒之淡淡说着,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道:“自古尊卑有别,遑论对错。”傅言之脸色越发的难看,论尊卑,他是庶,傅恒之是嫡,自然是尊卑有别了。周姒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冲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二殿下,算了……我愿意向沉鱼道歉。”“此事并非是你的错……”傅言之还想再说,却见周姒已躬下身来,道:“姜二娘子,对不住。”傅言之一愣,死死的绷着唇,转头看向沉鱼,她正气定神闲的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不忍的意思。从前,她与周姒最是要好,怎会如此为难她?又怎会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傅恒之给自己难堪?傅言之心里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他突然明白了王美人对自己说的话,原来他过去受到的诸多庇护,都是因为姜沉鱼吗?他想着,艰难的朝着沉鱼低下了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怎么不说了?”沉鱼轻笑道:“我等着听呢。”傅言之不可置信的的看着她,只见她眼中都是促狭的笑意,没有半点心疼他的意思。他狠了狠心,将拳头紧紧攒着,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三个字。沉鱼盯着他的眼睛,笑道:“二殿下一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如今怎么竟连简简单单三个字都说不出了?”傅言之咬着牙,只一言不发。“都说了尊卑有别,二殿下最是知礼的人,竟不懂这个道理吗?”傅言之听沉鱼说着,不觉僵在原地,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等待了许久,终于,他听到沉鱼的声音“算了”。他心头一动,猛地看向她,却发现她根本没在看他,只是看着傅恒之,道:“怪恶心的。”傅恒之倏尔一笑,一双桃花眼明媚的不像话,衬得那原本就清俊无双的脸越发妖冶,简直让人移不开眼。他侧过身来,抱臂道:“那便算了。”傅言之恨恨的看向傅恒之,像是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道:“大哥,你就这样惯着她?”傅恒之没说话,只告诫的看了他一眼,他便只得住了口。傅言之沉着脸,默不作声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连周姒都没再看一眼。他垂着眸,只是眼眸一寸寸的黯下去,宛如深渊。等到周太傅到来之前,这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沉鱼托着腮,目光从书上一点点的划到傅恒之身上去。上一世她未曾多在意的少年,竟是这样不问任何缘由的护着自己吗?她望着他的背影,眼眸不觉朦胧。难道,他的生命真的只剩下四个月了吗?两日后,便是沉鱼要出宫的日子。一大早,薄太后便亲自来沉鱼寝殿中坐着看她梳妆,道:“你母亲的四个孩子,你皇帝舅父的七八个孩子和淮南王舅父的几个孩子,统共加起来也就你和恒之生得最出挑。”她见鸢尾将一支红宝石珠钗簪到沉鱼头上,不觉浅笑,道:“女娘就是要趁着年轻的时候打扮才好,只你母亲是个榆木脑袋,偏生信那些迂腐之人的说法,把你姐姐落雁打扮得灰头土脸的,说什么’克娴内则,淑德含章’,也不知从哪学来的,当真是可笑。”沉鱼笑着道:“外祖母说得是。”她虽这样说着,却对鸢尾道:“这一支簪子已很出挑,不必再用别的装饰了。”鸢尾点点头,道:“诺。”薄太后明白她的心思,怕是会惹长公主不喜,便也不揭穿她,只心疼道:“好孩子,咱们姑且忍这一日,等回来了,哀家再赏你些首饰,都是连你母亲也未曾见过的好东西。”
沉鱼“扑哧”一笑,道:“外祖母最疼沉鱼。”薄太后见她梳妆完毕,便握着她的手,道:“去罢。哀家听说因着边境打了胜仗,近日京城来了不少胡商,街市上很是热闹,你若喜欢便去逛逛。只等宫门下钥前回来就是了。”沉鱼点点头,又撒了会子娇才出了门。外头阳光正好,秋日里的长安,天总是高的,发着湛蓝色的光,让人无端就觉得温暖。殿门在沉鱼身后缓缓关上,她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虽已隔了生死,可再次见到家人,沉鱼总还是觉得紧张,那种陌生与熟悉的感觉在她脑海中不断交替着,让她且惊且喜。对于家人,她深深的爱着他们,却又无法真的将他们当作避风的港湾。年少时不在一起生活的影响,大约将伴随她一生,使得她见到他们时永远局促,永远生疏,却又永远充满期待。鸢尾有些担忧的望着她,道:“二娘子,若是害怕独自回府,倒不如去求了太后娘娘,让二殿下陪您一道回去罢。”沉鱼摇了摇头,浅浅勾勒出一抹笑来,道:“没事,咱们走罢,别误了时辰。”鸢尾听着,只得点点头,扶着沉鱼一道朝外面走去。长乐宫外,马车已等候多时了。“二娘子,那是……”鸢尾犹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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