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 / 2)
聘礼。沉鱼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只觉心里一阵阵的发寒。这样阳光和煦的少年,为何要让他承受那些根本不该由他承受的痛苦呢?短短一个多月之后,他便会从高台上一点点的掉下来,先是失去最尊敬的舅父,再是失去母后,最后,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而他的骄傲,他所习以为常的一切,都将在那时候烟消云散了。沉鱼想着,死死的扣着手掌心,连指尖都掐得泛白,腻了一头的汗。她多么想告诉他这一切,她在心底呐喊着,可是她不能。若是她说了,若是他信了,那么只怕他连这一个月的快乐都不能有了。“等过了母后的生辰,就快到年关了。沉鱼,今年的上元节我们出宫去过如何?那天不必宵禁,我可以陪你逛一整夜。”“好阿。”沉鱼答道。傅恒之看出了她的失落,便接着道:“这当然不够,等上元节过了,便是你的生辰,再然后就是你的及笄宴。每个时间节点,我都会在你身边。”沉鱼强笑着道:“那我等着,等你陪我过上元节,过生辰。”傅恒之走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脸颊,道:“沉鱼,你怎么了?”沉鱼摇摇头,笑着道:“我是愁的。”“愁什么?”傅恒之挑眉道。“愁啊,我下半辈子都要和你这个混世魔王在一起,你说我愁不愁?”傅恒之嗤笑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子,松了一口气,道:“我再如何混世魔王,待你总是好的,你放心便是。”沉鱼笑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的混世魔王……但愿,但愿她能永永远远的和他在一处。 筹谋今日德阳殿上格外的安静。沉鱼自是因为有心事, 无心开口。傅行之大约是知道了沉鱼与傅恒之要定亲的事,整个人都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傅维昭对他这种孤芳自赏、黯然神伤的行为颇不屑, 一整堂课都没正眼看过他。还未散学,傅行之就借口身子不舒服先行离开了。傅言之一贯是沉默的,只是他今日格外奇怪些,连周太傅问的问题都答错了,这在以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周姒坐在他身后,亦是一言不发, 连旁人与她说话都忘了答。散学的时候, 周太傅望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一脸严肃。“你听说了吗?”沉鱼刚要起身,便听到身后有人低声议论, “听闻周娘子要议亲了。”“是谁家的公子?如此有福气。”“听闻是陈丞相家的公子。”“就是那个不成器的陈澍?”“正是他, 据说陈夫人已上门提过亲了,周家还未答允,听说是周太傅不肯, 不过周娘子的父亲是个眼皮子浅的,想来也是迟早的事罢了。”“那可真是可惜了, 周娘子那样周全的人。”“这有什么法子?周家如今就靠周太傅撑着, 他虽桃李满天下,可到底没有实权, 只徒有个书香世家的名声。周娘子的父母兄弟都不成器,她虽好, 可咱们长安城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呢?正经的世家大族哪个肯娶她?更何况这婚事是周娘子的父亲中意的, 周太傅纵使不愿也无用啊。”……沉鱼听他们议论着,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今日傅言之和周姒都心情不佳, 想来就是为了此事了。她低叹了一口气,她记得,上一世周姒的夫君便是陈澍,他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纨绔,被陈夫人宠坏了,走马斗鸡无一不精。上一世傅言之曾亲口对她说,他原是要与周姒议亲的,正是因着自己的出现,才导致他们不能结成连理,可这一世她并未缠着他,为何也没有听说他们要议亲之事呢?沉鱼犹自想着,便听得有人道:“姜沉鱼,我还没恭喜你得了一门好亲事呢。”沉鱼抬起头来,只见傅慎之正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看着她,道:“说什么不在乎权势,还不是攀附了大哥这棵大树?可怜二哥的名声和姻缘,生生的被你耽误了!”“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沉鱼淡淡道,“还有,别把我和傅言之扯在一起。”她说着,便站起身来,作势要走。“站住!”傅言之突然开口。众人皆是一惊,他从前从不参与沉鱼和傅慎之的口角,今日倒是奇了。他面色铁青,一双拳头死死的攥着,将衣衫捏得发皱。他走到沉鱼面前,逼视着她的目光,眼底幽深一片。沉鱼懒怠和他多说,便只径自朝前走着。傅言之却侧身一步拦在她近前,道:“姜二娘子当真对我无话可说吗?”沉鱼脚下一顿,道:“不然呢?我还以为这是二殿下和我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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