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 / 2)
屋中陷入诡异的寂静。秦颂虽欲与公主多说几句话,但宋濯在此,他做什么都显得黯然失色,便寻了更衣的借口要离去。姚蓁不便跟上去,原地踟蹰一瞬,又不知与宋濯说些什么。想问他说要回府,为何又在此停留折返,又他是因为公务,她不便询问,说出来反倒尴尬。便也寻了个由头,欲上楼。“等等。”宋濯低沉的嗓音,忽然在寂静的堂中响起。姚蓁与秦颂同时止步,看向他。宋濯垂眸,从袖中掏出一枚簪子,摊在掌心之上:“公主,你的簪子,落在我那里了。” 送药原来是落在他那里了。姚蓁怔了一下,摸了摸鬓侧,隐约有些印象,应该是落在了他的马车上。便折返回来,从他手中取回簪子,轻声道谢。她的指尖擦过宋濯的掌心,感受到簪子上残留着的他的体温。宋濯淡淡应了一声,神色慵慵恹恹,眼帘也未曾掀起一下,只垂眸望着自己的冷白修长的手,不知在思索什么。姚蓁心想,自己今日对他说了太多句谢了,想必他应是听腻了。但自己不知该怎样谢他,只好多言谢来聊表感激之情,待之日后再重谢。她取回簪子,随手簪在发髻上,抬手时,却见一旁秦颂并未离去,愣愣地盯着她看。姚蓁被他看的面色热了一些,一时僵住,不知如何反应,浑然未注意到秦颂眼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他想到了许多。公主的玉簪落在了宋濯那边,这便说明,他们二人曾经待在一起过。——是在何处共处的?秦颂知宋濯并不是喜好插手闲事的人,若不是身旁没有旁的人,他断不会出手相助。所以两人应当是独处。宋濯并没有注意到他,秦颂便将目光挪至宋濯发髻上,赫然发现他的发上别了一枚材质、颜色与姚蓁手中相近的白玉簪。他进宫之前,簪的是这枚簪子吗?秦颂垂下头,脸色渐渐古怪起来。宋濯几时同公主关系这样好了?姚蓁不知他的心思,余光瞥见他的视线一直瞧着自己鬓边的簪子,眉头微蹙,略一思忖,恐他心生误会,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退。宋濯忽然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一瞬,又看向一旁的秦颂。“咏山兄。”他道,“还有什么事吗?”秦颂回神,温润笑了笑:“没有。只是觉得公主的簪子煞是好看,竟看得驻足忘行,失态了。”他冲姚蓁一拱手,告辞离去。宋濯动了动身子,垂首看向自己的衣袖,又挑下一根黑灰相间的细小猫毛来。姚蓁才要告退,余光瞧见他的动作,面露赧然:“……抱歉。”宋濯轻轻摇头:“无事。”顿了顿,他补充道:“公主毋用忧心,我既已答应你,便会竭尽所能照拂它。”他起身,身形高挑,遮住一点烛光,修长清隽的影子沉沉倾覆过来,压在姚蓁肩头。姚蓁心跳砰砰,忽而忆起,她往先惧怕他、不喜在他身旁,很大原因,便是因他周身压迫感太强势,属于他的那股清冽气息太浓烈。他走到金猊兽旁,娴熟地拨了拨香。姚蓁目不转睛看着他,听了他所言,愈发感激,不好留他一人在此,便询问:“天色已晚,公子不回府吗?”闻言,宋濯转身,眼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波澜:“公主不知晓吗?”姚蓁:“啊?”“这所宅子乃是臣名下,不回这里,该往哪里去?”“……”姚蓁讷讷,不知再说些什么,愣了一会儿,心中陡然浮现一股赧然,提着裙摆“噔噔”上楼。遇事从来不慌乱的公主殿下,此时竟会将簪上垂珠甩的轻轻摇晃。姚蓁离开皇宫,来到这座宅子后,除了宋濯常常受诏入宫,太子、秦颂等人也隔三差五的陆续被召进宫。据姚蔑所带来的消息,皇后知晓姚蓁出宫的消息,十分震怒,隔日便要差人来将她捉回去。
所幸有皇帝相护,宋濯亦跟着相劝几句,皇后才打消了念头,只让姚蔑来传口谕。姚蓁听罢,愈发不想回去,皇后来催过几次,无果,顾虑太多,又不能直接来缉拿她,盛怒过后,索性不管了。她虽待子女严苛,但作为一国之母,做事总归还是要顾念皇家的面子的。姚蓁自然乐得清闲,虽说嘴上不提,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比在宫中时多了许多。只是……不怎么见得到秦颂。太子公主莅临府上,宋濯便将自己原本的清濂居让给了他们,又避忌男女大防,自己挪至远一些院子,同秦颂相邻。这府邸太大,院子之间离得太远,姚蓁又不能日日寻借口去他们那边,因而见面的机会依旧稀少,同她在宫中时并没有什么来去。这一日,姚蓁听闻太子并宋濯、秦颂等人,一同去宫中面圣。问清了他们大致回府的时刻,姚蓁便早早在门内等候,只盼望能多瞧见秦颂几眼。她是黄昏时立在门侧的,等到了月光皎皎时,门外才有了些许动静。木门发出沉闷浓重的一声响,姚蓁听见动静,转过身。天气渐渐暖起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袄裙,裙摆上勾着银线,月光粼粼流淌在衣摆之上。她穿的极素,然而转过身时,门前众人无一不屏息凝神。月色朦胧,柔婉的女郎立在月下,缓缓转身,流水般的墨发披在身后,随着转身的动作,发端飘起,身后是未消融的银装素裹,此情此景,像一幅文人精心描绘的水墨画。她令周遭景色都美了三分,美的不似人间人。她的眉眼妍丽,气质却娴静。姚蔑已经瞧惯了皇姐的美貌,不似他人那般怔忪,雀跃地从马车上跳落:“皇姐!”姚蓁淡淡一笑,待他跑到身旁,小声问了他几句话。心却不在姚蔑这里,说话间,眸光悄悄往他身后看。她终于看见了秦颂。于是,姚蔑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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