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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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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是反着放的,他往窗棂旁走近了一些,并没有闻见酒味。酒味是姚蓁身上的。他问:“碗里的酒呢?”问出这话时,他便猜到了结果。姚蓁迟钝的看向他,睫羽轻颤两下,道:“……啊,是酒吗。”她觉得自己此时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之上,天旋地转,怎么也找不到站稳的角度,便摇摇晃晃朝眼前人迈步。“那里面的……酒,”她轻声道,“我太口渴了,以为是水,便……便将它喝了。”说完这句,她又小声嘀咕,不知是说给谁听:“原来是酒啊,怪不得这样辣,辣得我喉咙痛……”她说了好多话,有些能听清,有些听不清。宋濯盯着她,缓缓皱起眉头,目光幽深,好似极其不耐烦,再看时却又不大像。若是皇帝在此,瞧见宋濯这样的神情,必定会大吃一惊。毕竟他辅政时,面对一些令人焦头烂额的策论、奏折时,也从未露出过这样……这样为难、犹疑的神色。他一向不怎么外露自己的情绪,待人虽疏离,但也还算平和。而今晚,面对姚蓁时,他的神情变了。——不止一次。姚蓁看不清他的神色,或者说,此时,酒劲渐渐上来,她又不胜酒力,已经没什么能让她看清了。她能感受到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也隐约听到宋濯的声音,可她就是觉得,眼前人不是宋濯。她的鼻端前萦绕着酒香,闻不见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五感迟钝,也没有察觉到宋濯身上那样强势的压迫感。姚蓁知晓,自己是有些畏惧宋濯的。具体缘由,她也说不清楚,如果非要说来——她可没有忘记,去年宋濯替陆夫子在宫中授课,因她走神,未能听清他讲授的内容,他拿出戒尺,当着诸多兄弟姐妹的面前打了她一尺,教训他们要以此为戒。戒尺打在手心里,好痛。她因此丢了好大的面子,还被母后斥责,禁足宫中十日。她那时便觉得,宋濯此人,实在呆板刻薄。纵然她没有听课,但他讲授的内容,她早就熟然在心。若是他重复一遍,他提出的问题,她必然可以对答如流。可他没有,冷着一张脸,在众人瞩目之下,非要逼她说出来。姚蓁支着混沌的、一团醍醐一样的脑袋,思索眼前这个人是谁。他似乎很关心自己,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询问一些细致的、关怀的话语。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秦颂。就像那时,她被宋濯惩戒后,没有像旁人那样讥笑她、议论她,反而送来温暖慰藉的,也是他。她便放松下来,欲朝他靠过去。然而此时,她混沌的脑中,闪过一个疑问:“秦颂和自己同行了吗?”她停住脚步,思忖,隐约记得秦颂驾着马,跟在自己的马车旁。那这个人应该就是秦颂无疑了。借着酒劲,她放心地扑进他怀中,双手圈住他的腰身。她感觉到,怀中人浑身一僵。她眨眨眼,仰起头,踮起脚尖,贴近他的脸庞,努力辨认他的脸。然而灯光太暗,她的视线中一片摇晃,蒙着一层波光粼粼的雾,她看不清。于是她将踮起的脚尖放下来,踟蹰一阵,仍旧贪恋他怀中温度,便猫儿一样,柔弱无骨地钻进他宽阔的怀抱中。她红唇如火,气若兰香:“你为何不回应我……”宋濯喉间凸起,上下来回快速滚动。他没有在她扑上来的第一时间推开她,此时她的人、她的发,紧紧缠绕在他身上,他无从下手,推不开了。他眸光晦暗,沉声问:“什么?”姚蓁的耳朵上也蒙上了一层雾气,觉得他的声音朦朦胧胧,忽远忽近。但十分好听。她将脸庞贴近他的胸膛,听到了强有力的、略微有些快的心跳。

她忽然觉得好委屈,忍着哭腔,柔声道:“骰子呀,我给你的骰子,你为何不曾回应我,是不曾收到,还是不曾懂得其中含义?”宋濯浓长睫羽轻颤,眼眸中覆盖着一层沉郁的阴翳,静静地看着她,想听她如何说。她道:“是前朝温飞卿的诗句呀。”“玲珑骰子安红豆,”她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垂上,缓声念,“入骨相思……知不知……”宋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住,一时不知作出何反应。唯有眼神愈发黑沉晦暗,紧紧盯着她,好似要将她整个儿人都吞噬进去。她抬起头,衣着单薄,衣不蔽体,肌肤滑腻。柔顺的长发滑了他满手,一向清冷的眼眸中,氤氲着潋滟的水色,暧/昧的情愫,红唇如焰火,翕张欲语:“颂郎……颂郎啊……”在说完话之后,她喃喃轻语,温热的唇瓣,不小心擦过他衤果露的脖颈皮肤,轻轻一触,如同一只蝴蝶落在指尖。她同那些迷恋他的女子一般,声声唤着他,唤他宋郎。声调温软,隐隐带着一点媚意,像涂满蜜糖的蒲陶,娇艳欲滴,嫩的仿佛他手中微微一用力,便能将那柔婉的嗓音掐出水来。屋舍中并没有燃烧着的地龙。已经是春天了。虽然春寒料峭,拂晓时尚且有些寒意,但已无需烧火取暖。宋濯却无端觉得,自己心头燃着一团火,灼灼烈焰,自他怀中蔓延,要将他整个人囫囵吞并。仿佛身处盛夏的烈日之下,出了许多汗。那团火的名字叫姚蓁,扑在他怀中,棘手而不知如何处置。宋濯的眼眸破天荒地出现了冷清之外的情绪。他死死盯着她。却分辨不出,她究竟是真醉,还是借着醉意而肆意妄为。她喝醉了。他这样告诫自己。于是他猛然推开她,又匆匆将她柔软摇晃的娇躯扶稳,褪去身上外袍,披在她身上,将她牢牢裹住。姚蓁不满,小声嚷嚷:“热,好热!”宋濯眼神冷了几分,满是不耐烦,寒声道:“热也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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