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 / 2)
殿中光线晦暗,他借助微弱的烛光,细细打量他。那张脸依旧如从前一般冷淡,宋濯垂眼,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书册,并未有什么异常。秦颂眨眨眼,绕过桌案,走到宋濯身侧,脚底忽然踢到了什么物件,那物件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道沉闷的锐响。秦颂听得牙根发酸,定睛看去,竟是一顶玉冠。他猝然抬头,想起何处不对劲来,目光落在宋濯披散在肩头的墨发上。宋濯神情依旧淡然,看书册时,手指不时拂过自己的下颌,极其专注的模样,恍如未见他所做、未闻他之声。他总是这般,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他生来如此耀眼,合该夺目,合该目中无尘。秦颂心中有一口气闷着,回想起不久前,他去他院中,瞧见奴仆将一沓衣褥丢弃,在衣褥堆顶上的,赫然是他前几天用过的那张帕子。他没由来的气短,即使知道宋濯性喜洁,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仅仅使用过一次、洗净后才归还的帕子被随手丢弃,心底依旧无可避免地愠怒。他立在宋濯身后,目中闪过一丝寒意。须臾后,宋濯才想起什么似的,偏头看他,温声问:“咏山前来,有什么事吗?”秦颂捏紧袖中落下的一册话本,唇角漾出笑意:“并无什么要事。——公主几时回来?”宋濯并未回答他,目光如水,轻轻从他身上掠过,顿在他的衣袖处。他缓缓直起身,眼睫垂落,冷黑眼眸,似笑非笑:“咏山兄无事,我倒是有一桩事要与你相议。”秦颂心头一动:“什么?”宋濯手拂过桌案,将桌上的那册书拿起,扔给秦颂,眼眸骤然冷下去。秦颂手忙脚乱的接住,仓皇间瞧见扉页上的字,心中咯噔一声。他抬眼看向宋濯。宋濯的脸此时被烛光完全映亮,俊逸容颜,昳丽眉眼,薄唇红艳靡丽,有嫣红的胭脂色在唇角晕染开,浅淡一道,蔓延至他的下颌上,与他冷清的神色格格不入。秦颂手一抖。他恍惚接着书册,目光紧紧盯着他脸上的那抹胭脂上。宋濯将桌案上的话本子册,一本一本拿起,一本一本扔进他怀里。声音也愈发寒:“公主年少,不知事。你就是这般误导公主的?”秦颂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时,姚蓁被宋濯捂住唇,旋即下意识地挣动起来。宋濯贴在她耳侧,似乎是说了几个字。姚蓁没有细听,心中惶然,身躯微微发抖,生怕秦颂入殿后瞧见他们这般模样。她用了些力气,猛然推他。宋濯纹丝不动,又沉声说了两句别动,她不想听,用力挣扎。混乱之间,唇似乎贴在了宋濯脸颊之上。她无心顾及,在宋濯怔忪之际,推开他,疾步走入内殿。她悉心装扮的妆容被他蹂花,又被他按在那处逼仄的角落,被迫听了许多那样奇怪的话,羞恼至极,匆匆找了张帕子湿水,用力擦拭着唇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她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人。她分明是羞恼的,面色应当满溢着愠怒。可镜中的她却面色含绯,眼波潋滟,一颦一动,惹人怜爱。——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的自己。姚蓁气息不稳,端坐了好一阵,平复起伏的心绪。外殿没什么动静,她紧绷的思绪略略放松,直至脸上褪去那种异样的绯红,才起身步入殿外。恰好瞧见,秦颂抖着手将怀抱着的一叠书册丢在地上。她心中一紧,快步上前,顿足在两人几步开外,目光含忧,看着秦颂:“没事罢?”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旋即她看向宋濯,眼中微含警惕。秦颂呆若木鸡,半晌才讷讷道:“多谢公主,咏山,无事……”他眼眸落在姚蓁脸上,视线凝滞,响起宋濯方才的话语,手又颤抖起来:“公主,臣有错,那些书册的内容臣未曾仔细看过,不知内容,对公主多有误导。臣、臣这便去自请惩罚。”姚蓁目露茫然,看见他后心中的那一点欣喜被他疏离的话冲淡。秦颂又看了一眼她,紧抿着唇,面色古怪,一言不发,绕开她快步走出殿外。姚蓁目送着他离去,心中郁闷,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到秦颂身形远去,她颤着眼眸,转头问一旁极有可能是罪魁祸首的、玉立若兰芝的宋公子:“你同他说了什么?”宋濯不慌不忙,一本一本捡着地上散落的书册,直至将它们都收拢好,才缓声回道:“没说什么。”
姚蓁自然是不信的,她也不欲追问,恐将他又惹得发癫,作出方才那样的事来,眼睫眨了一阵,转身欲离开。便听身后的宋濯淡然道:“他问我唇上痕迹从何来,我便实话实说,说是公主的唇吻的。”姚蓁猛然回头,见他正用指腹轻轻抚摸着薄唇,对上她的目光,眼底竟一片坦然。姚蓁气息不畅,指甲扣住袖口。回想方才,竟寻不到应当该如何反驳他。——他唇下的那道胭脂,的确是她不慎蹭上去的。宋濯垂眸看她,眼眸深深,将话本子全数拢在怀中,淡声道:“至于这些——“没收了。” 考题姚蓁仿佛今日才认识这个人一般,瞠目望着他,一时结舌。她不知应当如何接话,更不知秦颂日后将会如何看她,心尖一抽一抽地疼痛,目含诧异。即使知晓不合礼节,她也震惊到难以从他身上挪开目光。半晌,她眼睫垂落,视线落在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思绪不受控制地忆起方才,他温热的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按在墙角。她脸颊微烫,抿唇缓了缓,冷着声音道:“几本书册罢了,公子随意。”宋濯抱着书册,轻轻从喉间哼出一声:“嗯。”姚蓁不欲与他多言。他寡言少语,言辞却颇为犀利,她难以招架,又恐他像方才那样待她,更惦念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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