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 / 2)
脚步声缓缓踏入殿中,来人优雅地拱手行礼,月白锦缎的长袍,抖落一圈金色日晖。那人面容若玉,头戴玉冠,星眸琼鼻,端的是一幅极好的相貌,又有出尘贵气傍身。他声线温润,徐徐道:“公主表妹。”姚蓁微微一顿:“表兄?” 醉酒她这般开口唤, 微微折身行礼的郎君便微微抬起眼来,眸光隔着宫殿中朦胧的光晕看向她,眼中含笑。“是我。”他道。看到骊兰玦, 骊夫人脸上的笑容便怎也止不住,笑着招手, 道:“正是,上次见面,应当是许多年前了, 未曾想公主还记得他——玦儿,快过来。”宫婢退下传膳,骊兰玦又欠身给父母行礼,而后缓步迈过来, 俊美面庞愈发清晰地映入姚蓁眼中,赭色重台履踏在地摊之上, 步步稳健,立在骊夫人身前。姚蓁回忆一阵, 隐约对这位的表哥有一些印象。幼时的那场令她极其伤心的宫宴, 舅母一家也在,最后那只幼犬, 正是这位表哥帮她下葬的。表哥年纪比她要大上几岁, 如今应是弱冠之年,当年在宫中居住时, 未及舞象之年便通晓世事,饱读诗书,对她多有照拂, 她对他印象甚好。骊兰玦没有落座, 正垂首同母亲低声交谈。坐在上首上的姚蓁, 目光扫过去,见他们二人母子情深,想到自己如今孤身一人,未免有些黯然伤神,浓长的睫羽哀哀垂落。她将视线挪向旁处,怔怔看向宫灯,出神一阵,感觉手上落上一些重量。她垂眸看去,骊夫人拍拍她的手,温声道:“殿下,玦儿有些东西想送你。”姚蓁有些讶然,偏头看向骊兰玦。他亦在此时看向她,勾唇浅浅的笑,面如冠玉的郎君,生了一双星子般的眼眸,笑起来时眼尾微微勾起,眼中宛如星河璀璨,面容粲然的如同阳春之暖阳,令人通身生暖。骊夫人道:“先将我的礼物拿过来。”骊兰玦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来,骊夫人伸手将匣子接过,打开,取出匣中的一对晶莹剔透的青玉镯,端在手中给姚蓁看。“他们父子戍边时,觅得美玉,臣妇寻巧匠琢磨成玉镯,本欲献给皇后,如今……只好让公主代为收纳。”她目中流露出哀伤,声音也渐渐低下去。她既这般说,姚蓁心中大怮,自然是要将这玉镯收下的。玉镯大小不知是否合适,骊夫人拿着玉镯,要为她试戴。姚蓁顺从的伸出手腕,容她牵着。衣袖有些长,她微微向上拉开一些,露出一小截皓腕,还有腕子上的银质手链。骊兰玦目光从她手上掠过,看向一旁。而骊夫人看着她手上的银饰,正要为她戴上镯子的动作一滞。姚蓁察觉到她的顾忌,抬手将双腕上的手链取下来,收入衣袖中,浅笑着让她戴。骊夫人便也笑,将青玉镯套在她白皙的手腕之上,大小竟刚好合适。玉镯碧水色,将她的手腕衬的越发白皙,宛如玉脂凝就。既然戴着正好,姚蓁抬起手腕看了看,便继续戴着,并未取下来。她柔声道:“多谢舅母。”骊夫人看向她的手腕,满意的笑。她抚着姚蓁的双手,看向骊兰玦:“不是说有东西献给殿下吗,为何还不呈上来?”姚蓁眼睫轻眨一下,看着骊兰玦轻抿了下双唇,又垂眸从袖中取出一个长匣来。她正谷欠伸手接,骊兰玦却迈上前一步,在她一步外停步,将匣子打开,露出匣中的一枚蝴蝶缠丝金簪,清朗的嗓音清晰落在她耳中:“表妹,且低一低头。”姚蓁不知所措,但见骊夫人一脸温和地看着二人,眼睫轻眨两下,将头放低一些。骊兰玦取出发簪,别在她的发髻之上,修长的手指指尖拂动她的鬓发。他长指轻轻拨动金簪两下,蝴蝶振翅欲飞,清湛的眼眸端详一阵,又抬手将金簪取下。姚蓁不知何意,直起脖颈,转头看向他。骊兰玦将金簪捧在手心,将声音压的极低,缓声讲解。姚蓁侧耳听着,眼中渐渐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这金簪中竟别有洞天,必要时,可当作暗器使用。使用的方法,颇为复杂,他仔细传授,姚蓁神色专注的听。骊夫人在一旁看着两人,眼中含笑。终于讲解完,骊兰玦将匣子阖上,递给她,落座在骊将军下首的座位。姚蓁仍对金簪有些好奇,又细细端详一阵,而后才想起自己忘记同他道谢。抬眼看向骊兰玦,他正垂眸饮用茶水,眉宇间温润,周身却无端令人感到有些疏离。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眼看过来,浅浅一笑,驱散原本的疏离感,使人如沐春风。姚蓁用口型道:“多谢表兄。”骊兰玦轻一颔首,目光转向旁处,与骊将军低声交谈。
宴会时,骊将军他们带来一些蜀中的佳酿,共同饮用。因着同亲人相聚,又未曾尝过蜀中的酒酿,姚蓁浅尝一下,发现酒劲不大,便贪饮两杯。宴会进行时,姚蔑亦前来同席——他虽不是皇后亲生,但毕竟是皇后一手养大,对骊家人十分尊敬。彼时姚蓁尚还有些清明神识,同他低声商议一阵,安排下舅父舅母的住所。皇宫中如今空闲的宫殿甚多,但大多荒废许久。嫏嬛宫位置好,又有许多空闲的偏殿,难得见到亲人,今夜便将他们一行人且先留宿在嫏嬛宫的偏殿,天亮时再另安置住所。姚蔑欣然同意。两杯酒入腹,姚蓁起先未曾感觉到什么,待宴席接近尾声,她逐渐觉得脸上有些热,眼皮亦十分沉重,听着四周低低的交谈声,越发困倦,单手托着下颌,竟渐渐阖上双眸。宫婢瞧出她有些微醺,轻轻自身后推她一把,将她唤醒。姚蓁晕乎乎地看向宫婢,宫婢瞧着她脸上的晕开的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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