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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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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濯的身影,目光环视四周,亦未寻到他,只望见桌案上一片凌乱,酒壶尽歪。殿门开了一道小缝,渗入一些刺骨的寒风。姚蓁看着殿门,心尖重重跳了一下,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慌,眼睫飞速眨动着,思索他那般模样能去何处。她边思索,边四处张望,走向殿门时,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窗子,望见了窗外一道长身鹤立的苍青色身影,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地。她裹紧自己的氅衣,走出殿门,踩着地面上积着的薄薄一层雪,穿行在密密匝匝的雪幕中,走向宋濯。雪势渐小,她远远望着宋濯,却见宋濯一动不动地站着,漆黑的发上积了一层细碎的雪粒子,乍一看,宛若白头。她走近他,抖开大氅,柔声道:“宋濯,你在干嘛?”宋濯微微俯身,任由她为他披上氅衣,他肩头垂落一缕沾着细雪的发,搭在她的肩头,而她玉指翻动,神情专注,为他系上氅衣的带子。他距她极近,鼻尖几乎能碰上她的鼻尖,黑亮的、清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低声问:“什么?”他的目光太过赤忱,姚蓁看得微微脸热,不禁稍稍退开一些,左右顾盼一阵,确定没有宫人近前,端着的肩背才稍稍放松一些,柔声重复道:“我说,你在干嘛。”宋濯眨动眼眸,似是反应了一阵,才一本正经地道:“我在冷静。”他目光垂落,看着一眼自己的衣摆,冷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无措地拽了拽衣边,懊恼着低喃道:“蓁蓁说,不喜人强迫她,故而我虽……仍不能同她行敦伦之礼。念及外面天冷,我便立于冷风下,欲借凉气消肿。”他口齿清晰,言之有理,姚蓁却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反应一阵,才从他细微末节的、有些呆呆的动作中判读出,他应是醉了。她背着手,抬头仰视着宋濯,又有些稀奇地打量着他,心中蓦地涌起一阵浓烈的笑意,第一反应,竟是想要大声的嘲笑他、戏弄他一番。但公主自小收到的教习,令她做不出这样的事。于是她去牵他的衣袖,问他:“蓁蓁是谁呀?”宋濯垂眸睨着她,即使是醉着,他身上冷冽的压迫感依旧很强。姚蓁抬头同他对望,蓦地有种他随时会醒酒的错觉,心中一凛,有些后悔问他无关紧要的问题了。宋濯却好似极其重视这个问题一般,敛着眉眼思索好一阵,才庄严地肃声道:“是我心上之人,是我愿结秦晋之好、白头偕老的人。”姚蓁听了这话,心中蓦地泛起一阵柔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沉默地站了一阵,姚蓁看着眼前薄薄的一层积雪,忽然强烈的生出要戏弄宋濯一番的念头,便松开宋濯的手,俯下身去拢雪。宋濯看着她动作,看她天缥色的大氅铺在雪地里,宛若一朵白玉兰,顿了顿,他学着她的模样,长臂一展,将窗棂上堆积的雪拢在手中,浓长的睫羽眨动两下,将松散的雪洒在姚蓁头上。姚蓁只觉得头顶蓦地一凉,旋即有冰冷的雪钻进脖颈中,将她冰的一激灵,应激般地缩了缩脖颈,下意识地以为是头顶的树枝上有积雪掉落,顾不得其他,连忙拉起宋濯的手往后闪躲。而后她抬头看向两人方才站立的位置,却没看见树枝;再看向宋濯,他正直勾勾地望着她,面冷如玉,岑黑的眼眸中,有一丝微妙的……嫌弃。姚蓁看向他冻得骨节发红的手,指尖尚且沾着点雪,哪里还不明白方才砸向她的雪是怎么回事,又念及自己方才第一反应竟是拉开他,有些恼怒的松开他的手,背过身不看他。而宋濯垂眸看向她的头顶,须臾,眼眸中攒出些清润的笑意来,低笑着道:“你我皆头顶白雪,像是一同白头了。”姚蓁闻言,眼眸微动。雪仍细碎地落着。宋濯忽而低叹一声:“去岁雪时,我在殿外听见陛下为你我赐婚,而你出言相拒。”姚蓁有些恍惚,记忆循着他清润低磁的嗓音,回到他所说的那个去岁的冬日。那时她的父皇母后皆在。宋濯扣着她的腰,将她揽到怀中,低喃着问:“为何不愿?可是因为心心念念你的情郎?”他提到秦颂,姚蓁才恍惚地想到,她已经许久未曾想到这个人了。她的手因为方才碰了雪,指尖冻得晕开绯红,宋濯垂眸看一阵,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用他的体温替她暖手。姚蓁象征性地挣动两下,他手中温度太过舒适,她便不再挣扎,仍由他握着。一时沉默,唯有落雪扑簌声。被他的体温熨着,姚蓁鼻尖泛酸,眼尾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泛出一点浅淡的红。她几乎从齿间挤出几个字,问出她今日最终的目的:“那你呢,宋濯,为何手持国玺,不肯归还于皇帝。你要那国玺做什么?”宋濯动作一顿,眼眸微动,直勾勾地望着她,毫不犹豫道:“因为我想同你结为夫妻。”“我想着,如若你始终不愿,便用玉玺拟一道圣旨为你我赐婚。”姚蓁的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未曾想他握着玉玺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这个简单到令人有些难以置信,然而又因宋濯而十分合理的理由。她睁着眼眸观察他,仅仅看着他这张容色绝艳的脸,一时分辨不出,他究竟是醉了,还是醒着。顿了顿,她神色微变,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来,惶惶地警告道:“假拟圣旨,是要掉脑袋的!”宋濯轻笑一声,周身气息陡然一转,眉眼俊美锐利,恹恹地、浑不在意地、漫不经心地睥睨着,却又狠声道:“只要能同你在一起。”他的眼角眉梢,尽然充斥着手握大权的倨傲。然而触及姚蓁泛着水波的清湛眼眸,他周身那股锐利的冷收敛一些,只将她的手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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