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 / 2)
他望着姚蓁因呼吸而带动起伏的胸口,看着她鲜活的侧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他总疑心,眼前的姚蓁不过是他的一场虚妄的梦,于是总忍不住想要确认,她是否还在身旁。姚蓁显然知道他没走,身形有点僵,须臾,轻声问他:“怎么还不走,今日不用做别的事吗?”宋濯看着她轻眨的睫羽,温声道:“在想事情。”“什么?”“你想要出去逛逛吗?”姚蓁倏地望向他。她当然想。宋濯效率极高,晨间说要带她出门,上午便迅速处理了政务,午后便带她出门了。荆州距离望京尚有几百里,姚蓁往先从未来过这里,不怕被人认出身份,因而便没有戴幕离。退一步想,便是被认出身份,她身边有宋濯,想来是不必忧心什么的。只是,她容色出众,一上街,走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便引得街坊间的人频频侧目。宋濯紧跟着她,自然清楚地察觉到那些看向她的目光。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极冷,垂在身侧的手背上暴起一道道青筋。在“剜掉他们的眼睛”和“将姚蓁锁起来”这两个选择中抉择一阵,他望着兴高采烈的姚蓁,竭力克制住自己,默不作声的挡住那些目光。他眼眸冷的宛若淬了冰,那些人看过来的视线一同他对上,便忍不住被冻得发抖,再不敢看。荆州有许多姚蓁没见过的新奇小玩意,她兴致盎然的东瞧瞧西看看,脚步轻快,没说要买什么,只是四处看。宋濯紧跟着她。路过一个小摊时,姚蓁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她下意识地去看。宋濯走到她身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怎么了?”姚蓁摇摇头。两人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行至一家糕点铺子,望见店铺门前排着长龙似的队伍。姚蓁问了路边的一位大婶,得知这是荆州城最负盛名的鱼糕铺子。她没尝过鱼糕,一听大娘说味道极好,来了兴致。乌黑的眼眸转了两圈,她的手指攀上宋濯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柔声道:“我想吃。”宋濯掀起眼帘,看一眼长长的队列,又睨向姚蓁拉着他衣袖的那只手。两人站位隐蔽,姚蓁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几乎歪在他怀中。宋濯抿抿唇,将她扶稳,迈步走向队伍。他一入队,身后立即又围上许多人,比肩接踵的往前缓慢移动。他身量太高,通身的矜贵气同身旁人格格不入,却又平添几分烟火气。姚蓁望着他,笑得眉眼弯弯。宋濯克制地抿了下唇角,测算着以队列目前的移动速度,大致还有多久可以买到鱼糕。等他算好时刻,再抬眼看向姚蓁,却发现姚蓁侧对着他,唇角带着笑,正同面前一个男子说话。那男子不知说了什么,姚蓁微笑起来。男子。宋濯眯了眯眼,攥紧手。那男子背对着他,宋濯看不清他的脸——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视线如同冷刃,恨不能将那男子千刀万剐。同姚蓁说话的男子,正是谭歇。方才在街上走着时,姚蓁便发现一个酷似谭歇的身影。她当时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方才抬眼间,又望见他一次,这次她确认是谭歇无疑,便连忙出声叫住他。姚蓁并不知他辞官之事,讶异的问:“你怎么来这里了?”谭歇笑了笑,只说回家看望母亲。姚蓁便知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过问,回眸看了一眼宋濯,见他还在随着队伍移动,唇角不禁挂上一抹笑,又转过头来看谭歇。在这样毫无准备的境况中重逢,姚蓁看着面前的谭歇,隐约觉得似乎另有故事,但眼下人多眼杂,一时无从说起,思忖一阵,问道:“我曾向望京寄过信件,皆被叛军所拦截。有一封信,是想问一问你,找到那具尸体后……宋濯是何等反应?”谭歇未曾想她会问这个,怔了一瞬,僵硬地笑了笑。他才要开口,便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二人齐齐望去,宋濯用油纸包着几块热腾腾的鱼糕,疾步朝他们走来。他强势地从谭歇和姚蓁之间的缝隙穿过,站到姚蓁身前,衣摆搭在她的裙角上,几乎同她紧贴。谭歇望着他,淡淡的勾起笑意,主动后退几步。宋濯剥开油纸,露出白嫩嫩的鱼糕。姚蓁顿时眼前一亮,要伸手拿起一块。宋濯攥住她的手,用油纸拨了拨糕块,轻轻吹气,提醒道:“烫。”姚蓁乖乖停手。
宋濯吹了几下,隔着纸试了试温度,将那块放凉的鱼糕递在姚蓁唇边,姚蓁试探般的咬了一口,软嫩糯滑!她的眼眸瞬间变得更亮,点头称赞。宋濯垂眸看着她鼓起的雪腮,岑黑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晕,旋即,他偏头,看了身后沾着的谭歇一眼,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谭歇无奈一笑,变戏法般从袖中掏出一串纸袋装着的糖葫芦,上前一步,温声对姚蓁道:“公主,单吃鱼糕容易腻,你尝尝这个。”姚蓁停下对鱼糕的进食,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甚是合口。她亦点头称赞。宋濯霎时冷了眼,眯了眯昳丽的长眸。不知怎地,当姚蓁欲咬第二口糖葫芦时,手臂没由来的一麻,竟没拿住,手一抖,那串糖葫芦便掉到了地上,糖衣尽碎。她很快反应过来,怔怔看着地上的糖葫芦,面露沮丧。宋濯依旧面如冷玉,如松如玉的站着,不为所动。谭歇望着破碎的、染尘的糖葫芦,笑容凝固一瞬,过了好一阵,才淡声道:“掉了便掉了,街上买糖葫芦的有许多家,不差这一串。”姚蓁隐约觉得他话中暗含凄凉,尚未深思,宋濯便将手中鱼糕递给她,温声问:“还要吃吗?”姚蓁顺势咬了一口。谭歇敛着眉眼,躬身行礼:“眼下并无旁事,日后公主如有用的到不才之处,不才随时恭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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