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 / 2)
纪渺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戳了戳面前盘子里的菜。视线往楼梯那儿瞟了一眼,又一眼。宋修戴上老花镜,看了眼温度计上的数字,“三十九度。”“这么高啊!”保姆说,“一定是早上出门买栗子酥受凉了。”陈正来得急,没带什么行李。今天凌晨苏市下了点小雨,湿度高寒气重,他连件外套都没穿就出门了。“家里的药呢?”“三十九度,吃了药一时半会儿也降不下来。我给小陈手指上放点血吧,这个有效果。”“你这些土方法没用,”宋修说,“还是要打120。”陈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早上买完栗子酥回来,觉得身上发冷。躺上床睡了会儿,没想到越睡越沉。身体冷一阵热一阵,现在更是虚汗连连,连呼吸都是滚烫的。高烧来得凶猛,就算他年轻底子好也顶不住。躺在床上,头晕昏沉,宋修他们的谈话声像隔了很远的距离才传过来。书房的门被敲了两下,里面的人同时看向门外。纪渺晃了下手里的手机,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网约车马上就到了。”最近的医院开车过去十分钟,本区中心医院,内科永远人满为患。验血配药扎针,将近一个小时候陈正才输上液。换季感冒咳嗽的人多起来,输液室里人很多,他们只在窗口找到了位置。窗台不密封,一缕缕风从缝隙里吹进来。正常人感觉不到,但生了病,特别是发着高烧的人,吹到一点点风就难受。陈正坐下后,纪渺就出去了。陈正只是看着纪渺离开的背影,没留她。没多久,护士进来把不输液只是睡觉的几个病人家属劝了出去。原来纪渺刚才出去找护士了。纪渺替陈正拿着输液袋,换了个地方坐。陈正刚坐下,纪渺又要离开,这回他拽住她手腕。在纪渺低头看过来前又马上松开。他声音虚弱,“陪我一会儿。”纪渺别开视线,冷冷地说:“我去倒水,刚才医生说退烧药也得吃。”吃药挂水没那么快有作用,体温超过三十九度五后,陈正的意识有点不大清楚。但他一直记着纪渺昨晚上说的“别碰我”,坐在输液室冷硬的椅子上,就算全身骨头肌肉酸痛不已,也没朝纪渺身上靠。委曲地歪拧着上半身,肩膀抵在墙上。半梦半醒间,脑袋时不时地撞在墙上。挂到第三瓶水时,体温才逐渐下去。耳边隐约传来护士换药时询问病人名字的声音。护士问完,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响起熟悉的声音。纪渺报了陈正的名字后,下意识低头看了眼。陈正靠躺在纪渺肩头,没醒,只是听到动静眼尾轻轻颤动了一下。纪渺能感觉到他体温降下去了,吹拂在她脖颈间的呼吸没有刚才那么滚烫。他们挂完水回到家,保姆和宋修都不在。明天是宋修学生的婚礼,作为证婚人,前一天晚上她就得过去婚礼彩排,保姆陪着她一会块儿去了。来到二楼,陈正打算回书房,纪渺二话不说把书房门关上,冲着对门说了句:“睡这间,我给你开空调。”陈正躺上床,纪渺关好门窗,把空调打开。“你现在想吃点东西吗?”纪渺问。陈正摇了下头。纪渺在手机上戳着,“我外卖叫了点粥,一会儿你想吃了和我说,加热一下就行。”“好。”连着两晚几乎没睡,今天一天又被高烧熬光了体力,躺上床没多久陈正又睡着了。醒过来时已经晚上九点。陈正伸手摸了下额头,已经完全退烧了。撑着手臂坐起来,看见躺在床尾的纪渺。侧头枕在手臂上,手机滑落在被子上,耳朵里还塞着耳机。陈正把她耳机和手机放好,尽可能轻地挪了下她身体,让她躺得舒服点,再把自己的枕头塞到她脑袋下。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掉了个头,也在床尾躺下。房间里开着空调,纪渺窝在被子里睡了没一会儿就热醒了。她刚动了下,环在腰上的手臂就下意识收紧。感觉到怀里人的挣扎,陈正稍稍松开一点,低头看去。陈正摸了下纪渺脸,“醒了?”纪渺不说话,听见他开口时嗓音的沙哑,挡在他胸前的手劲一点点撤去。“饿不饿?”陈正说,“粥在冰箱吗,我去给你热?还是你想吃点别的?”“你下次要是再那样……”纪渺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陈正,也不知道是不是热出来的,眼眶里一片雾气,“就算你用苦肉计,发烧发到五十度,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再原谅你。”连日来的惶恐不安,后悔和无措,终于在此刻尘埃落定,也烟消云散。陈正用指腹抹了抹纪渺眼尾,声音颤抖着说:“不会了,永远不会了。”纪渺伸手贴了下陈正额头,松了口气,“总算退烧了。”说完又埋怨道:“你生病怎么这么恐怖,外婆差点就要叫救护车了。”陈正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稀罕地蹭着,“我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从他有记忆开始,好像就没怎么生过病。或许是生过的,只是没人在乎。他又太小不懂,所以就以为自己是不生病的吧。“生病很难受,”纪渺半是埋怨半是心疼道,“以后别拿身体开玩笑。”“好。”他轻声回应。生病确实很难受,但比起一早打开她的房间,却发现她不在时的心胆俱裂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纪渺背对着侧身躺在陈正怀里。陈正从后面拥着她,“可以不理我,对我冷暴力。但是……以后去哪里都要告诉我,好吗?”“我那天是真的很生气,算了,不说了,”纪渺翻了个身,和陈正面对面,很认真地问他,“你不信任我,是因为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吗?”纪渺确实生气,但她也会反省。他们都是 可惜了(二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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