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2 / 2)
何时候,想要推行一样改革的阻力都不会太小。那些读书人和商人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越是这种时候,他们翰林院就越不能把钱看得太重,若是把钱拽在手里不肯撒手,反而会让他们东想西想,从而更加怀疑他们,还不如松松手,表明自己强行的态度。果然,许怀谦这两笔钱一退出去,那些拉关系找上门来说要退款的人傻眼了。说退就退啊?一点留恋都不带的。他们还以为,翰林院现在急需要钱改革新科举,这真金白银的银票进了翰林院,他们就不会轻易把钱给吐出来了,没想到人家这么爽快,说退就退,还说要对他们进行审核。只有通过审核的才能彻底把广告刊印在书籍上。这下那些嚷着要退钱的商人们,个个面面相觑了,他们现在不担心自己的钱了,反倒担心自己没审核上了。没听人许编撰说,没审核通过的,不仅会立马退钱,还会把原因告诉他们。要是像巫行那样不适合放在书籍上,而没通过审核的还好,要是像另外一家,纯粹就是因为口碑问题被退审核的。那可真就是脸都丢尽了。给钱人家都不要,可见你这口碑人品有多败坏。“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人家翰林院也不是吃素的,你们非不听,要去拉劳什子的关系嚷着去退钱,这下好了吧,求仁得仁吧!”有人忧愁,有人喜,正在高兴的这人,就是起初五万两购买高敬曦诗作的昌南布行掌柜逮渐白,他听完高敬曦为他布行所做的诗后,就对翰林院这次要做的诗广,极为拥戴。因此,当京都大街小巷都在抨击翰林院要在新科举书里放诗广,吓得这些商人摇摆不定的时候,只有他在坚定不移地相信翰林院。“人家翰林院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就干巴巴地放几句广告词在里面,肯定还是会做一番修辞的嘛,瞅瞅我那诗做得多好。”逮渐白说着还把那首诗给吟了一遍:“这种又有意境,又能凸显我家布好的诗,难道不值得外面那些学子学习吗?”“这是见到诗作了,你当然不愁了,”众人见他这样,也有反驳的,“我们这些可是连个影子都没摸到,重要的是,你这是布,怎么作诗都好作,像我这种棺材行,他们怎么给我作诗?”“这……”逮渐白一下被问住了。“还有我,还有我,我家是卖老鼠药的,我想不出他能给我做出什么诗来。”“你们这些都还好,起码无色无味。我是卖粪的,他们给我做出来的文章,恐怕外面那些读书人,扫一眼就想吐,还怎么把书读下去啊?”逮渐白着实没有想到,和他争诗广的掌柜,cao持的都是奇形怪状的行当。“既然你们的行业都这般难以启齿,为何还要跟其他掌柜争这诗广的名额?”逮渐白着实想不通。“这还不是当时兴奋过了头了,”几位老板有些尴尬,当时气氛都到哪儿了,“想着花点钱能买首翰林院大人的诗作,还能让家里生意更上一层楼,就叫价了。”叫价过后,再回来被那些读书人一抨击,顿时觉得自家的生意做成诗放在书籍上有所不妥,所以这才想要去拉拉关系,看看能不能把这广告给退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逮渐白颔首,“不过也没关系,许编撰不是说了,这广告还要审核么,若是你们的商品不适合放下书里,他会给你们退回来的。”话是这样说不错,可是这些掌柜的突然又有点不甘心了,这竞拍都竞拍上了,最后却因为自家的商品不入流没有选上,呕都要怄死他们了。他们的商品是不入流,可是挣钱啊,谁家死人不要棺材,南方老鼠多,谁家不买老鼠药,春耕插秧,谁家不要粪便沤肥?他们除了商品有点不入流以外,比别人差哪儿去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他们自己说自己怎样都行,但要是别人说他们不行,他们能立马一蹦三尺高,跟人各种理论:“我家货物怎么就不行了?”逮渐白见他们这样,只好安慰他们道:“这一批审核许编撰都没有把他们给淘汰,没准还有转机?”他话说得好听,可几位商品有点特殊的老板,心里都没有底。一方面,他们觉得自己的货物不比别人差哪儿,而且钱给得也够多,应该能选上。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货物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要是放在别的地方还好,要是放在这书上,实在是有碍观瞻。不管他们如何纠结,踢了些商人出去的许怀谦,拿着最终订下来的商人们的商品详细情况,这才让翰林院的同僚们,着手开始写广告。这诗广要想写得好不仅要,意境、寓意、韵味三者合一,还要写出来的东西能够符合宣传商品的概念。这些苛刻的要求放在外面那些读书人身上可能感觉难如登天,可翰林院里进来的都是历届科举的前三甲。每三年就会多三个状元、榜眼、探花。不算许怀谦这个浑水摸鱼进来的状元,其他随便拉个人出来都很有可能是历届的前三甲,还是诗词歌赋贼好的前三甲。他们又在翰林院修习了这么多年,资历和阅历那都是没得挑的,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加之许怀谦还会在一旁辅助,让他写诗不行,让他品鉴可以啊,他又有在基层干过几年的经验,最能清楚,什么样的诗词歌赋能够打动人心。翰林院里的一帮人,有劲一块使,大家相互品鉴,相互指出对方的不足之处,一点点地打磨作品,力求他们做出来的诗,能够在民间流传开来。名声是相互成就的,他们帮外面那些商人打广告的时候,同时也能够把自己的名声推广出去,他们做好了,不仅是在帮外面那些商人,同时也在帮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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