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窥繁花盛开(2 / 2)
。那时每个午后,只要晴朗刮着微风,墨羽便会带着他们到后院的大树上练习展翅。彩织和阿葛斯皆长他五十岁,卿囹算是比较早开始学习展翅。没多久,彩织便学会了飞翔。「杂种就是杂种,即使有着华丽的外表,体内还是流着愚钝骯脏的血。生为皮犹尔的范西亚,居然连从树上跳下的勇气也没有,可悲至极。」他的嘲讽在卿囹耳里是刺耳的,可他看上去仍旧从容:「至少我看上去不像杂种。」他意有所指。彩织一听脸色大变:「你是在嘲弄我的翅膀吗?」他一跃飞到树上,狠狠将卿囹踢了下去。卿囹从回忆里抬起头,朝肖衍缓缓道:「那时阿葛斯正巧展翅尝试飞翔,他一看我跌落便连忙靠过来想接住我。我们摔下了树,后来我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大家都说阿葛斯为我折了翅,再也无法飞翔。」肖衍听他说完了始末:「那他到底是不是因为你断翅你也不知道了?」「的确如此。其实我依旧不愿意去猜疑一直在我身边的阿葛斯。不过攸关于你的,我都想尽量小心。」卿囹看着他,蓝色的眼眸反射着世间所有的光:「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不允许有人试图伤害你。」「那么如此一来,能相信的人到底是谁?连在你的房子里你都要猜疑,那又如何安睡?」肖衍皱起眉,语气不似责怪反而更像是心疼:「家难道不是你的堡垒吗?」「不是喔。」卿囹微微一笑,笑里却多是无奈:「哪里都不是我的堡垒,亲爱的。我不属于阿努亚也不属于人间,既不是人也不是皮犹尔。我能做的只有依靠着自己如履薄冰的度过每一天。在人类眼里我是皮犹尔的范西亚,残暴而狠戾。在皮犹尔人眼里,我是噁心的杂种,诅咒之子。不论在何处,皆没有我的一方之地。因此我十分明白唯有自己能够相信的道理。」「那么,你相信我吗?」肖衍问道。卿囹看向他,他的眼神纯粹而坚定:「是的,我的王妃。」他点点头:「你所给予我的,无论会是好是坏,我都会用力的拥抱。在深渊的人不害怕坠跌,任何希望都会愿意紧抓不放,你带我离开了地狱一般的绝望,我不容许有人抢夺我的这方阳光,可若是你,再度让我坠地,我也依然温柔似水。因为你曾带我飞越无尽黑暗,一窥繁花盛开,一探繁星似海。你给的海市蜃楼若随时想拿走,我都不会责怪。因此我相信你,我十分相信你。」「那就好好相信。」肖衍道:「我当你的堡垒。当你的归属。」「不过,你难道不也是想把我交回组织?」卿囹打趣道。「是。可来到阿努亚以后我有了体悟。」「愿闻其详。」「即使把你交回去也毫无意义。你若不在阿努亚,情势只会更加危险,让你跟我回组织根本就是直接宣告人类的灭亡。」肖衍也是来到阿努亚才发现形式如此险峻。「十分明理且英明。」卿囹称讚道。「同是汪洋中的受难者,即使飘来的是枯树枝也会拼命抓紧了,相信那便是希望。不在乎能飘的多远,也不在乎能支撑多久。只要能有一线希望,人类都会去尝试的。我愿意当你的枯树枝,也许细瘦脆弱,也许表面粗糙的会划破你的肌肤,即使在水里无法给予你足够的浮力支撑你的身体,但我愿意倾进我自己,尽全力帮助你,直到我吸满了水再也浮不起来,又或者被炙热的阳光照成了一碰就碎的残渣,在那之前,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肖衍看着他,话语坚定不已。「如此强悍,你肯定不是枯树枝。」卿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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