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起,雷劫至(2 / 2)
」『你渡劫时紧张吗?』它反问。「哥可是天才,渡劫甚么的小菜一碟。」对方洋洋得意道。玄裔并不意外对方说出这般话,或者说,它就是在等对方这番话,它脸色不变,平缓的答道:『我也是。』姜莫卿听了扬了扬唇,下车帮它开了门,一人一猫鑽进了山间小道,他边走边跟它说,『师兄在前头的凉亭,他会等姚乐他们,万一他们过来,他会及时拦下。』『小关是重诺之人,你跟他们说过不能到阵点,他说信你,他就真信你能护着我,所以,即便他们到了,也不至于上来偷看。』玄裔说。姜莫卿听了点点头,『我瞭解了。』看了一眼时间,『你想早点到还是掐得刚好?』『当然是越早越好。』玄裔随口应道。『转这边。』他大步流星地转进另一条山道,黑猫步履矫健地跟上。它们走的脚步并不慢,山道还是有开发的,前几十分鐘还是有阶梯的,白白一边走,一边转化丹液,它丹田中旋转的丹液如今并非仅绕着圆的方式旋转,而是像毛线球一般,被分出了一丝细线,速度一致地逐步投入经脉,丹液一入经脉即化作气体,随着时间经过,它的经脉逐渐充盈,脚步也逐渐轻盈起来。它能感觉到雷劫正在逼近,从较稀疏的林间望去山嵐似乎正在聚集,更甚至,云雾间隐隐有光。天色还未变,但已有劫云逐步笼罩。没甚么好紧张的,即便它身上精气不足甚至需要抽取丹液,但那又怎样,不过是年纪小一些,从古到今,妖丹的大小与质量并不能正比,它的基础稳固,肯定是能结出漂亮凝实的妖丹。阶梯越走越小,再往上走阶梯开始不规则起来,或大或小,纷乱无章,之后阶梯消失了,山道仅容一人通行,姜莫卿在前,甚至需要拨开一些长得张狂的枝枒才能通过,这是人或动物走出的林道。它甚至闻到一些标记地盘的气味,或轻或重,已经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了。莫约十分鐘后,前方的路径开阔了起来,林木也跟着稀少,原先被林叶遮蔽的光线在它跟着鑽出去时一股脑的垄罩了下来,瞳孔眯成了细线,阳光炙热,热气蒸腾。入目的是一大片被翻出来的土地,黄土污泥,细沙石块,同心圆似地一级级向下挖出一大块空地,上头有机械压出来痕跡,却不见机械,且长出了细小的杂草,显示早已无人。它回头望向方才鑽出来的林木,与这人工凿出的空地形成对比。抬眼望向姜莫卿,他解释道:「我不晓得你听说没,前阵子有个盗採砂石的案子被抓,那间公司的老闆被判须撤离不得再挖,但东西撤走,洞却是留下了。」他望着那空地露出一张不无嘲讽的表情,也不知说真说假的嘲笑,「看来也没有回填的意思,老闆还说,可以养鱼。」『人族的託词总是每每能让朕大开眼界。』姜莫卿轻笑了一声倒是没再开嘲讽,一边领着猫往同心圆的中心走,「我查过了,这附近并无民居,也少有人来,且他们把树砍走了也不怕雷电引火,你可以放心。」玄裔仰头望着天上凝聚的云雾,云间闪电游龙般若隐若现,它已感受到逼近的威压,一阵旋风挟着热浪,刮得一人一猫眼睛眯了起来,『劫云将至,你退回去山林间,莫要被影响。』他没有马上走的意思,调笑道:「我以为你又要道谢了。」玄裔并未受影响,平淡的回答:『谢多了引你我不喜,我便也不说,姜莫卿,你这人当朋友倒是很好。』「那怎不喊我莫卿?」他眉眼轻松,依旧笑问。它的耳朵微微地向后竖,一双猫眼瞳孔竖直,淡淡地说,『我改主意了,不滚就留下当肉盾好了。』姜莫卿笑了起来,举起双手默默的退后,「我到那头等你,祝你好运了,白白。』它坐在原地,侧头看着那人长发的背影鑽进山林间,消失在它的视线里。雷声轰鸣、罡风四起,几分鐘内原先大亮的天色转眼就让劫云遮蔽,卷状的积云繚绕着闪电,一圈一圈地积聚形成了同心圆,彷彿随时要落下的雷电在它头顶上盘桓。玄裔收回视线不再看,闭眼调息。姜莫卿鑽进了树林,又从另一侧绕出来,爬上了一株能撑住他的大树,在视线里,黑猫孤单地坐在空地的中央,看不清表情,然而他猜,猫肯定又是面无表情,从寥寥几句对话,他知道对方并不紧张,仔细想想,也许他更紧张些。为了甚么担心他也说不清,也许是不想让自己内疚感太深,倘若他早知会影响对方化形,就肯定不会让它帮他脱困,他不是没有其他手段,也许会受些伤,但好歹不会欠下人情债。欠钱有数,人情却是难以计量,还也还不够。然而猫妖不再为此事跟他道谢,又表明要交他这朋友,刚才喊它白白也没被怒视,想来也让他感到淡淡的愉悦,姜莫卿想,自己也是有些矛盾的。正当他满脑子跑马时,天上的劫云终于聚集完成,云雾蔽日,落雷如虹的气势,奔马般,笔直轰然地落向端坐在空地中央的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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