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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正如你所说,在那一巴掌过后我一直被内疚折磨着,对父亲的,对自己失控的所有的内疚。我一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这样的人变得好起来。可不幸的是,我最终也没能有哪次成功控制住情绪。我害怕愤怒,害怕悲伤,害怕欢乐,我害怕一切会令人走向崩溃的情绪。哦,欢乐,事实上欢乐带来的崩溃也是令人恐惧的,当我考上初中,考上高中,考上大学,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转变成欢乐的时候,那种崩溃般的欢乐击中了我,也毁灭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在过度欢乐的顶峰,大脑忽然会变得悲伤,无穷无尽的悲伤,就像是被人丢进了悲伤的海里承受着没顶之灾,所以时常在过度欢乐的大笑之后我会想要流泪。或许是大脑害怕我太过幸福而紧急踩了刹车。按照身体凡事都不能过度的原则似乎应该这样解释。可是这样稀少的过度的欢乐纵情享受一下又能怎样呢?我真恨身体的控制机制。若是我来创造世界,一定会让世界充满欢乐不再悲伤,每个人都可以纵情的享受欢乐。昼长苦夜短,何不秉烛游?我喜欢这首诗里纵情欢歌的爽快。你说的人类只不过是蹒跚学步的婴儿,这个观点我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了,当时觉得不过是人为人类开脱的借口。抱歉,用借口这个词来形容你的观点。根据人类不过是还在学习的婴儿来描述现在的社会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把婴儿从错误中学习的观点当做世界不公的借口是毫无根据的。简单来说如果一个四岁的孩子杀了人,随便什么人都行,路人、父母、兄妹……我们会说他只是一个孩子吗?我想整个社会都会急不可耐的跳出来说他应该做详细的精神检查看看是不是反社会人格,如果是的话就应该关进精神病院里,怎么能让这样冷血的杀手以年纪小而逃脱法律的制裁?当然,我们都知道辩方会举例四岁的孩子对死亡是无知的,他可能只是过于嫉妒或者一时兴起杀掉了某个人而并不知道会造成死亡的后果。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惊惶不安的希望他能得到制裁,只呆在四平方或者六平方不见天日的小屋子里整年穿着束身衣直到死亡。你看,如果用孩童来为人类的残忍开脱,这依然是不合理的。无论年纪大还是年纪小,无论人究竟有多少年的历史,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人类,都应该被装进束身衣里直到死亡。真可惜这样的束身衣并不存在。有时候我会想如果真的有高等级的地外文明就好了,在看《绿灯侠》的时候真希望地球外能有这样的文明(当然不是绿灯侠里面那个议会),这样的文明如同头上悬着的剑,能让人学会真正的平等与真诚。我们经常开玩笑说俄罗斯需要一位强硬的爸爸。或许不止俄罗斯需要,每个人都需要。可是这样不自由的强迫,人与人达成了平等真诚,人与外星却不再平等。真正的平等和自由是什么样子的呢?就算买下一座孤岛,在上面成立自己的王国,宣布人与人是平等的,人与人是自由的,人与人要真诚的,可是那也不是真正的自由。被控制起来的自由不是自由,被隔离起来的自由不是自由,被强迫起来的自由不是自由。你看啊,人类想要自由就是这样困难,更何况人和人迄今都没能拥有自由。我时常想如果拥有了钱就可以在孤岛上建立一座孤儿院,从他们是孩童起就灌输爱、自由、理想……等他们长大了进入各行各业,就可以将这样的观念传递下去。最开始是几十人,然后是几百人,几千人……最终整个社会都会被改变。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难实现了,首先是我并没有这样多的钱,其次是人与人的绝对自由要如何实现呢?人与人什么样才算爱呢?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理想,最终现实的孤岛只会变成一座巨大的萝莉岛吧?航行在人间,现实和理想就像是上次西班牙画展的那副画,一边是烈火熊熊的地狱,一边是鸟语花香的乐园。我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改变世界,但是我知道自己在世界上只不过喊着情怀这样口号的怨妇般的角色。我不能改变世界,而世界总能轻易地改变我。或许等到某一天我不再怀揣改变世界的理想的时候,便是萤火熄灭,灵魂死去的时刻。希望等到那一天,你会在我身边看着我死去。至于你上次说的《有恨意但不离婚的妻子们》,我看完了整本书陷入了沉默。当然,和你的感受是差不多的。我们的愤怒不过是稚子睁开眼睛看到世界的愤怒,毫无用处。给你推荐一本有趣的书吧,叫做《呼吸》,特德姜的作品总会让我想起阿瑟克拉克。克拉克的作品有一种童话般的梦幻浪漫色彩,而特德姜的作品则是爱情故事那样的梦幻浪漫。两者之间的共同点就是都对人类具有信心,我看到特德姜的书的时候想到了你。就算全世界的鹦鹉因为人类的活动而灭绝了,鹦鹉也不想着去报复人类,而是用尽力量留下最后一句遗言:你保重,我爱你。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残酷而脆弱的美感。鹦鹉的故事令我想起你,我想这就是你,无论有没有被人类伤害,你都会像鹦鹉这样留下最后一句:你保重,我爱你。
你对人类的信心就如同鹦鹉浩瀚的胸怀一样。看到这个故事,我的脑海就不停浮现出你的样子。想到我就要离开,或许再不能和你通信,这种遗憾就在我的胸膛里跳跃叫嚣。我相信等到那一天来临,你就会和鹦鹉一样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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